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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其餘的人則忙著救火,越來越多的人湧了進來;

終於,有人發現白衣的青城公主跌坐在地,鬢髮繚亂,皓腕與衣袖上殷紅點點,整個人顯得狼狽萬分。此刻她正抬眸看向聶星痕,一雙美目裡盡是難以言說的複雜神色,夾帶著幾分悽楚與悲慼,淚痕未乾。

而她右手邊不遠處,靜靜躺著一把造型奇異的軟劍,劍尖仍有鮮血殘留。

眾人尚未及細想什麼,便聽見聶星痕的命令再次傳來:“把刺客的兇器收好。”他聲音虛弱,卻不怒自威,頓了頓又特意補充:“今日之事,不許聲張。”

“是。”眾人齊聲領命,紛紛擔起各自的差事。場面雖混亂,濃煙雖嗆鼻,倒也都在控制之內,侍衛和下人們各司其職。

見諸事趨於安定下來,聶星痕也終於耗盡了精力,任由侍衛扶著往屋外走。地上的驚鴻劍寒芒閃爍,心頭鮮血不斷湧出,然而他已根本分不清楚,那切膚的疼痛究竟是來自傷口,還是源於心底。

最最諷刺的是,他曾一箭射穿楚璃的心房,如今,也終於嚐到了穿心的滋味。

臨踏出屋門的那一刻,聶星痕忍不住頓足回,只見那白衣女依舊怔然地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流著淚,一如年前他送她去楚國和親時的樣。

可分明又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很想對她說些什麼,愛或恨、情或傷,然而此時此刻,卻無法再說出一個字來。喉頭有腥甜之氣兇猛上湧,唇畔隨即溢位一絲血跡,他唯恐這一開口,會有鮮血自口中噴吐而出。

真的還能挽回嗎?但願一切還來得及。

第8章 改嫁風波(一)

月後。燕國王都京州。

原本一月即到的途,因著聶星痕的傷勢慢下了腳程,足足走了個月。待一行人到了王都京州,時令已近八月十五。

燕王宮奢華迤邐,玉楹珠簾金盞不滅,巍峨錦繡立於京州之巔,俯覽這人世蒼茫紅塵萬丈。

龍乾宮裡,燕王看著聶星痕略顯蒼白的俊顏,開口關切:“你耽擱這麼久才回來,聽說是遇刺了?”

“已無大礙,謝父王關心。”聶星痕輕咳一聲回道。

他的確是無礙了,青城的準頭到底還是偏了些,傷口雖深,卻沒有刺中要害,讓他逃過了一劫。黑衣刺客如他預料之中沒有找到,但他心裡有了些揣測,便也沒有大肆聲張,隨意捉了個死囚當作替死鬼。

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那晚他出現在青城的屋裡,侍衛們又避而遠之,這已經惹人猜疑了。

畢竟在眾人眼裡,他一手操縱了燕楚之戰,又於陣前斬殺了楚璃——青城公主名義上的夫君。因此,她有充足的理由和動機來殺他,為夫報仇。

故而,為了她著想,他一上選擇避開她。他與她,來日方長。

聶星痕正分神想著,忽聽有人喚他:“二弟,你受傷了?”

問話之人是燕王嫡長、當朝聶星逸,也是他同父異母的長兄。聶星痕回過神來,應道:“多謝王兄關心,臣弟並未傷及要害。”

“是何人所為,查清楚了嗎?”故作關切。

聶星痕沉吟片刻:“是楚地餘孽,已就地伏誅。”

是了,如今楚國已亡,曲州已歸燕國所有,再提及楚國,只能稱作“楚地”了。聶星痕以如此強硬的手段攻下了楚國,必定會有許多舊楚臣民心懷憤恨,他們懷念故國,趁機行刺洩憤,也在情理之中。

說起滅楚之事,父人都不得不想起一個人——青城。而這也是今日燕王私下傳召兩的緣由。

“年半前,痕兒從房州尋回青城時,孤還以為她是孤的女兒……如今既已知道當年是錯認,她又落得如此尷尬的境地,你們兩個也想想,孤該如何安置她?”

聞言,與聶星痕各俱沉默。當初顧念著青城在楚國做妃,燕王的滅楚大計一直未得實施;後來正是知曉了青城並非王室血脈,燕王這才決定對楚國開戰,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青城雖是燕國的假公主,卻是楚國真正的妃。如今楚國已降,楚已亡,該如何安置她?這確實是件棘手之事。

燕王見兩一直沉默不語,又刻意提醒道:“說來這也算一樁王室醜聞,知道的人不多。”

燕王言下之意很明顯,他想將此事長久地隱瞞下去。宮裡可以多一名新寡的真公主,但不能少一名錯認的假公主。

與聶星痕自然明白燕王的意思。可是,一個出嫁之後又重返故國的和親公主,在這宮裡實在是尷尬至的,尤其,還是不能揭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