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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習習的夜風緩緩的吹過,空中蕩起一層蕭殺之意。

“噗!”老者猛然將手掌平平地貼在鼓面上,周圍一片寂靜。

“列國齒立,萬民血刃;高山削平,深谷為陵。百姓存亡,士人憂患。”沙啞的嗓中沉沉的念動著,如刀鋒劃過鐵石,錚錚做響。

夏無塵靜靜的聽著,雖然只是繆繆數語,周圍的人卻彷彿被老者帶入了一個腥風血雨的時代中,雖然還是這個大棚,雖然還是那個夜空,他卻彷彿置身黑暗的世界裡,耳邊遍是骨肉分離的悲鳴,鐵馬冰河的征戰。

“天下蕩,斯民慘。戰車奔來,流血漂櫓,只見百里屍橫野;鐵蹄捲去,暮靄沉剎,唯聞千村鬼夜哭。只留得,熒魂宿草,白骨侵霜。”老者輕聲唱道,手中的鼓聲淺淺的響起,一聲一聲就好像敲在人的心頭。漫天的血色撲面而來,蚩破天雖然不太懂話中的意境,卻覺得陣陣悲意襲來,讓他心中一酸,只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才好。

老者嘶聲淺唱著,聲音雖不大,卻彷彿穿透了人心,直刺到五臟六腑之中,臺下所有目光都聚在他的身上,他卻旁若無人,只聽見低低的風聲在窗外低低的吟唱,老者眼中突然有淚滴落。

激越的歌聲從他身後穿雲而起,一直在他身後的紅衣人終於動了。

“千古沉浮,君王幽怨。且看功名征伐,更笑風雲聚散;你撫碧海桓箏,我揮崑崙長劍。”紅衣人身體如雲般在臺上輕盈舞動,手中揮動著一根細長的木劍,在老者如烏雲般壓下來的歌聲中直刺而出。

他的聲音卻和老者不同。渾厚而清亮,清越的聲音吟唱著荒蕪的景色,枯井中的落葉,君王無邊的愛恨,那踞高山而觀滄海的豪情,揮手間無數的強敵灰飛煙滅,只看到天地六合之間那寂寞的身影在雲際間隱現。

這一刻,沒有人注意到他臉上的面具,鮮紅的衣色在火光中飛舞,此刻他就是那無畏的英雄,天地眷顧的帝王。

如冰涼雪水般透明清澈的聲音。英雄矯捷的身手,和帝王那睥視眾生的氣質,雖然他只是那麼一唱,所有的人卻都迷醉了進去。

老者嘶啞的聲音突然陡然拔高,變的蒼涼淒厲,風聲蕭瑟,燈光被吹的來回跳動。將影子遠遠地拖在地上,如同刀刻一般森然。

風聲突然大作,臺上僅存的幾盞油燈頓時熄滅,四周如同陷入洪荒中,一片無言的黑暗。

“好!”震天的喝彩聲如山崩海裂般響起,夏無塵對面的一個大漢雙手已經拍的血紅一片,他卻渾然不覺。

“這戲說的是南陸五百年前那一段黑暗的時光,彼時天子失德,諸侯不尊王令,互相征戰不已,戰亂一直持續了四百年,所有的人都在亂世中掙扎,朝不保夕。”方諾轉了轉因為凝神而酸楚的眼睛,灌了一大壺茶進去,輕聲對木然發呆的蚩破天說道。

“嗯,你是蠻族,可能不知道這段歷史,那就是所謂的‘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的年代。亂世中易子而食,人命賤如草。”夏無塵沉聲說道,他也讀過史書,自然知道這段記載。

“是的,戰亂直到流帝出現才被結束,馬上就會演到了。”方諾低聲說道,面上帶著少有的尊敬。

“流帝?史書上記載地不是明帝征伐六國,解萬民於水火之中嗎?”夏無塵沉吟道。

“明帝,哼哼。”方諾冷笑了一聲,低聲說道,“流帝就如流星般燦爛,雖然現世短暫,卻綻放了無盡的光芒。史書又怎麼樣,好多事情就算是史書也是沒有記載的。”

“你好像很熟悉流帝?”夏無塵看了看他因為激動而變得通紅的臉,低聲問道。

“當然,流帝就是我們玄天門的祖師,我玄天門之所以和其他玄門不一樣,以濟懷天下為主,就是因為這是流帝的導訓。”方諾將茶杯重重地頓在桌上,茶水蕩了他一身。

“哦。”夏無塵低聲應道,“那為什麼史書上會完全沒有他的記載?這不合常理。”

“流帝和你我一樣,都是修真者,千年前的修真界有感於修真者力量對於世俗來說過於強大,所以由風極宗牽頭召集天下所有的修真宗派,共同立下了血誓,除非俗世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否則絕不允許修真者介入俗世的爭鬥。如有違誓者,天下共討之!”方諾低聲說道。

“那戰國亂世難道不算是生死存亡嗎?流帝不忍見血流山河,浮屍千里,毅然帶著門下的九大弟子出世,費盡了無數的心力,才統一了六國。卻反被風極宗以破壞血誓的理由追殺,被迫將帝位禪讓給他們選出來的人,現在只是百年不過,天下就已經崩壞如此,真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