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長舒一口氣方道:“我曉得,你放心,我的身體我自己明白,只是你也別說我,你也懷著孩子呢,還為我這樣操心。”
榛子的肚子已經六個月了,聽秀兒這樣一說就摸摸肚子笑道:“我又不是頭一胎,哪還不能明白,秀兒,不管怎麼說,那些事都過去了。你也定了主意,我瞧這孩子也是個伶俐的,難道我們這麼多人,還被個孩子騙了去。”
秀兒點頭,接著又長出了一口氣,疲憊異常地靠在榛子肩上:“若沒有你們,我不曉得我會怎樣。”
“別說傻話,我們是姐妹,當初在屈家,也是你護著我呢。”榛子輕輕地拍下秀兒的發,溫和地說。
姐妹,真好,骨血相連的被當做仇人一樣,反而是這毫無血緣的,能互相依偎,彼此安慰,秀兒的眼重又閉上,既然如此,還怕什麼?
榛子讓一個管家娘子陪了張有才回到那邊,張有才心裡喜悅,腳步飛快,那管家娘子要緊追才趕得上,免不了口中抱怨:“小張哥,你慢一些,時候還早,再說了,我們奶奶,雖不是男子,也是一口吐沫一口釘的人,你放心,她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張有才這才靦腆一笑把腳步放慢一些:“勞煩媽媽了,我這不是著急嗎?”管家娘子哧地笑了:“你啊,果然是年輕孩子,又是在這樣地方長大的,不曉得我們奶奶的名聲,我們奶奶,可是那有名聲的人。”
說著管家娘子就把榛子所為告訴出來,張有才一路聽著,已到了所住的院子,推開大門,老張婆正在那樹下做著針線。
聽到有人推開門就抬頭,張有才歡歡喜喜地走過去:“娘,我尋到事做了,這家主人很好,特地讓這位媽媽來問問,可願意讓我去。”
尋到事做?老張婆先是心頭一跳,接著才看向管家娘子,一眼就瞧出管家娘子穿著的不凡,急忙站起身道:“我家孩子,是不是去把自己給賣了?”
管家娘子的頭一直高高揚著,聽到老張婆這話就哧地笑了一聲:“老嫂子,這話可不能亂說,你家孩子,磕頭碰到了天,正好遇到我們奶奶是善心人,問過了,說正好鋪子裡缺個小夥計,讓他到鋪子裡做小夥計,一個月五百錢,年底還有花紅。”
奶奶?這兩個字讓老張婆眉頭皺了皺才道:“是哪家的奶奶?”
“當然是秦三奶奶,你遍京城去打聽打聽,誰不曉得我們奶奶的名聲。”秦三奶奶,老張婆不由垂下眼,榛子,當初怎麼就沒瞧出來,那些全灶裡面,竟藏了這麼些人物,可就算瞧出來又如何,依了屈三娘子的脾性,只怕會快速地把她們賣掉,而不是留下後患。
“咦,你怎麼不信?我們奶奶雖嫁了人,可這生意還是在她手上,她說一句,比個爺們說話,還要管用。”管家娘子不曉得老張婆的心思,還當老張婆不相信,於是為榛子辯護。
“信,當然信,這麼好的主兒,可是難尋,喜哥兒,你是怎麼尋到的?”老張婆急忙收起思緒,去問兒子。
管家娘子見狀就道:“既如此,我也就走了,我們東家說了,讓明兒過去,你也給他補補衣衫,還有,那鋪子裡全是女的,也不能住那,也就早出晚歸,好照顧你。”
老張婆急忙應了,送走管家娘子就問兒子:“你到底,怎麼尋到的?”
張有才把老張婆扶進屋才說了根底,老張婆沉默了,過了很久才道:“怪我,就不該和你說。”張有才忍不住喊了聲娘,老張婆嘆氣:“我這些年經的事多了,又經了些冷暖,這人心是難測的,若你去了,她待你不好,那可怎麼好?”
“娘,她並不曉得我是她弟弟,況且,這出去做事,受些氣是難免的,要賺錢哪能不低頭呢?娘,我總不能看著你再……”張有才剩下的話沒有說,老張婆的唇角扯了扯,也沒說話,只是輕聲嘆息,但願秀兒是什麼都不曉得,就當一個平常夥計相待吧。
第二日秀兒早早來到鋪子,坐在那裡等待,尚媽媽她們還不曉得,只是在那收拾開門,小青往外探了幾次頭,忍不住撅嘴道:“小孩子家就是貪睡,這會兒還沒到。”
話音剛落,張有才就走進店裡,先和店裡眾人打了招呼,這才走到秀兒面前:“王姑姑好。”少年的眼神清亮,聲音還帶著稚嫩,宛若一棵小樹苗一樣站在秀兒面前,秀兒瞧著他,思緒萬端百感交集,對他點頭道:“今兒來遲了些,我們這鋪子雖沒有那些外頭的大鋪子開門開的早,但辰時三刻也要起來開門了。你以後辰時二刻,就要到門前。”
“是!”張有才給秀兒打了一拱,接著不好意思地道:“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