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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霂,我想和你談一談。”

“我現在在休假,不想談論洋房的事情,況且我也不會改變心意。”林霂開門見山地拒絕。

其實在飛機上一看見他,她就預感到他肯定會和她談論上回被中斷的話題。

蕭淮卻說:“與洋房無關。我近來工作繁忙,無法與你取得聯絡。既然在飛機上遇見,我想和你聊會兒,讓你多瞭解我的祖父。”

“外婆早已去世,不論我是否瞭解你的祖父,都沒有什麼意義。”

話說到這份上,氣氛儼然冷場。

蕭淮靜靜地看著林霂,過了片刻,那雙本無波動的眼眸多了幾分深沉:“我敬佩蘇女士對感情的忠貞和執著,同時我認為她用一輩子光陰等待的未必是我的祖父,可能是一句音信,又可能是一個原因。畢竟在上世紀30年代,天底下沒有那麼多的負心事,大多數的人都在顛沛流離。”

林霂意識到自己想問題過於片面,默默地端正了坐姿。

蕭淮見她的態度有所緩和,岔開一下:“我看見你晚餐幾乎什麼都沒吃,是不是又生病了?”

這個話題緩解了她內心的尷尬,“不是,我出發前在家裡吃了許多零食,不覺得餓。”

她回想起被空勤收走的餐盤裡的燻肉香腸和牛排燒鵝,多講了句:“好可惜,我只喝了點酒,其它什麼都沒吃。”

“我看見了,你喜歡Riesling。”

他居然連這都注意到了。林霂有些意外,於是請教道:“蕭先生,Riesling為什麼翻譯成雷司令?這名字聽起來冷冰冰,又有點傻傻的。”

面對這個略鑽牛角尖的問題,蕭淮頓了一兩秒,傾身靠過來。

身體距離的減少導致心理距離的擴大,林霂感到不自在,然而是她主動發問,只能勉為其難忍住往後退的念頭。

他一開口,低低沉沉的嗓音拂落在她的耳畔,“我以為,無論是德意志國家抑或是日耳曼民族,給人的印象總是冷淡刻板,木訥呆滯。”

這個回答有點出乎林霂的意料,她等他說下去。

“我看過祖父的日記,他剛到德國時也經常被德國人的木訥呆滯所震驚。某天他去商店買東西,商品的價格是七十五芬尼,他付了一馬克,店員居然拿出很多枚五芬尼,擺一枚五芬尼,說一聲八十,再擺一枚,說一聲八十五。”

林霂的眼睛睜圓了些:“難不成店員打算擺到一馬克,才知道要找二十五芬尼?”

“對,就是這樣。”

林霂想了德國店員笨手笨腳擺弄芬尼的模樣,無語地搖搖頭,一轉臉,發現蕭淮在看著她。

他好像是在笑,嘴唇彎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清澈明亮的眼眸噙著幾許溫柔,讓旁人感到親近。

此刻的心態有點微妙,她對他的感覺少了一些生疏與防備,和他交流時也不再過分地拘謹自己。

“蕭先生,你的祖父叫什麼名字?”

“蕭承翰。”

“哪一年出生?”

“1919。”

“真巧,外婆也是1919年出生。我們的長輩訂婚時都只有17歲。”

林霂與蕭淮漸漸聊開來。接下去的談話內容涉及家族隱私,蕭淮沒有直接說出口,而是把祖父的生平事蹟粗略地寫在記事本。

林霂看見了一段被時光塵封的故事。

蕭承翰跟隨父母抵達德國之後並沒有如願以償地觀摩冬奧會,反而聽信謠言,前往瑞士躲避戰亂。沒過多久,父親蕭正甫去世,整個歐洲幾乎被德軍佔領,中國亦陷入對日持久戰。

蕭承翰屈從於母親的壓力,不得不在瑞士結婚生子。長子早夭,蕭淮的父親是次子。

蕭承翰與妻子的婚後生活很不如意,時常爭吵,爭吵的內容幾乎都是圍繞蕭承翰想要回國。

婚後第八年,蕭承翰的母親去世,蕭承翰與妻子離婚,準備攜幼子回國。然而國內抗日戰爭結束,又馬上開始瞭解放戰爭。蕭承翰此時已經是無國籍人士,必須向中華民國政府申請入境許可令。

入境許可令遲遲沒有獲批,蕭承翰的心情越來越抑鬱,加上在瑞士銀行工作繁忙,身體健康每況愈下,於1949年因心臟病身故,享年三十歲。

林霂看完,心裡頗不是滋味。

蕭承翰僅活了三十歲,風華正茂時撒手人寰。外婆不知真相,望眼欲穿,等待亡者歸來。

一個陰差陽錯的決定,導致一輩子的錯過。

林霂把外婆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