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快去給我抓一個來!”
“是。”
衛弁頭目答應一聲,正要帶人出去抓“案犯”,此時卻見一個軍官帶著幾個士兵,五花大綁押一個人進來,那軍官報告道:
“司令,我們在入城搜查中,捕獲要犯一員,現解送司令部,請司令發落。”
蒙仁潛看時,只見他部下的一個團長帶著幾個士兵押著一個人進來向他報告。那被押著的人長得中等身材,三十歲左右年紀,麵皮白淨,身著夏布長衫,雖被五花大綁著,但神情卻鎮靜如常。蒙仁潛一看,頓時勃然大怒,將那高背皮靠轉椅的扶手重重一拍,咬牙切齒地大罵道:
“黃旭初,你賣身投靠孫文,實為我桂省軍人之叛徒,罪大惡極,今天落在我手上,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蒙仁潛實在沒料到,他入省署審判的第一名“要犯”,竟是省長馬君武的中校科長黃旭初。因這黃旭初曾在譚浩明督軍署裡任過中校參謀,蒙仁潛自然認得他,後來聞知黃旭初投了粵軍,旋到孫中山委的廣西省長馬君武省署裡任中校科長。蒙仁潛既恨粵軍,更恨投效孫中山革命的廣西人,今黃旭初落在他手裡,正可解一時之恨。他見黃旭初不說話,氣得又將轉椅的扶手擂得嘭嘭直響,喝道:
“黃旭初,你是廣西的吳三桂,勾結粵軍,入侵本省,糜爛廣西,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我不是吳三桂,也沒有勾結粵軍入桂,我只不過是幫馬君武省長做事,馬省長是廣西人,因此,我是幫廣西人做事的,就和以前我幫譚督軍做事一樣。”
黃旭初輕聲慢語地說著。他在馬君武離邕的當天晚上,即到河西一個親戚家裡藏匿起來,也許是他的目標太大,或是形蹤被人窺見,自治軍剛入南寧,他便被蒙仁潛的部屬抓了起來。
“狡辯!”蒙仁潛又擂了皮轉椅的扶手一拳,“馬君武是廣西的叛徒,你為他做事就是為虎作張。給我拉下去,砍了!”
那幾個兵推起黃旭初便往外走,準備拉出去殺頭。黃旭初也不做聲,頭也不回地走了。這時,門外飛跑進來一個人,來到蒙仁潛面前,先呈上一隻小皮箱,央求道:
“請蒙司令手下留情!”
蒙仁潛用手將著那一大把鬍鬚,看著這陌生人,頗感詫異地問道:
“你是何人?”
那人道:“我是玉林李司令的副官。”
蒙仁潛把眼珠轉了轉,又把那鬍鬚將了持,也許因為現時正是“司令滿街走,將軍多如毛”的時候,他竟一時想不起玉林的李司令到底是何許人,便又問道:
“玉林哪個李司令?”
“李德鄰司令。”那人說道,“我們李司令和黃旭初先生有同窗之誼,因此命我前來向蒙司令央求,千祈不要傷害黃先生。”
那副官說罷,忙將那小皮箱開啟,露出一箱白花花的大洋和幾根黃燦燦的金條,隨手將小皮箱送到蒙仁潛面前,說道:“請蒙司令笑納!”
蒙仁潛用手抓了一把光洋,在掌心叮叮噹噹地轉了轉,他感到十分開心,因為他一進了省署,坐上省長的交椅後,部下便給他抓來了黃旭初,他審了“案犯”,顯了威,解了恨,現在遠在玉林的李宗仁又給他送來了這一箱金銀,他進了財,這是一個絕好的兆頭,說明他從此要飛黃騰達了。蒙仁潛雖然對李宗仁以重金搭救黃旭初之事尚有疑慮,但李宗仁畢竟是和蒙仁潛同屬自治軍,且又頗有實力,蒙仁潛要當省長,也還得靠李宗仁等人的擁戴。因此他臉上露出一絲狡黯的笑容,對李宗仁的副官說道:
“李德鄰還真講朋友義氣,嘿嘿。”他隨即喝住了那幾個正推搡著黃旭初計程車兵,吩咐道:“留下吳三桂一條狗命,將他腳鐐手銬監禁起來,聽候發落!”
原來,李宗仁駐守玉林,上馬管軍,下馬管民,擔子很重,很想物色兩個人做左右手。後來請了秀才出身的黃鐘嶽來擔任他的秘書長,黃鐘嶽曾在譚浩明主桂政時做過民政廳的科長,又出任過縣長,為人幹練,是李宗仁處理民政財政方面得力的助手,可是還缺一個精明能幹的參謀長。忽一日,李宗仁想起他在陸軍速成中學時的一位同學——高材生黃旭初來,心想,如能得此人襄助,可成大事。但一打聽,得知黃旭初在馬省長那裡做軍務科長,一時不好請來,心中不免懊喪。因此,當馬省長的船隊在貴縣遭俞作柏襲擊時,李宗仁趕到,曾向馬君武的隨行人員探問黃旭初的下落,得知黃沒跟船東下,留在南寧。此時,蒙仁潛、陸雲高、陸福祥等人的部隊正向南寧進攻,李宗仁擔心黃旭初蟄居南寧受害,便派副官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