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好亮眼的衣裙!
那衣裙,上身是件淺藍對襟上襦,領口袖口鑲著冰藍花邊,長裙由淺藍漸變為深藍,挑繡大朵冰藍玫瑰花,花瓣嵌有毫光四溢的碎玉。柔和的淺藍,亮麗的冰藍,看似素雅悠遠,卻滿滿是低調的耀眼和奢華。
如此衣裙,穿在褚嫣然的身上,只算是錦上添花。
沈雪的目光轉向褚嫣然身旁的另一麗人。她二十歲左右,身穿月白色繡水墨竹林的衣裙,面色沉穩,看不出絲毫悲歡,獨一雙幽黑的眼眸,隱隱透出寧折不彎的青竹風骨。
“我是杜紅薇。”
杜紅薇?沈雪有些不明所以,杜紅薇,很出名嗎?不知道杜紅薇,很奇怪嗎?
褚嫣然看一眼杜紅薇,有些不好意思:“阿雪,杜姐姐的夫君是許閣老的長孫,許嘉騰。”
許嘉騰,杜紅薇。沈雪??宓模?飭礁雒?只拐嫣?倒??p》 許嘉騰的父親許平是許閣老的庶子,因嫡子許安體弱,許閣老抬了許平的母親曹姨娘為平妻,許平變成嫡長子,二十歲娶小曹氏為妻,迎親途中,坐下馬受驚狂奔摔壞了許平,臉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傷疤,出仕再無可能。隨著許閣老的去世,許家徹底沒落。待許嘉騰十九歲時,曹氏求許閣老的門生相幫,央下工部司務一職。曹氏又給許嘉騰定了親事,不料下聘當日,準新娘突發心病而死。一年後,許嘉騰新婚兩個月的妻子小產身亡。再兩年,許嘉騰續娶杜紅薇,婚禮喜樂還沒結束,工部一道命令將許嘉騰調往南方視察蝗災,迄今又有兩年。
杜紅薇,杜父是從六品大理寺右寺副,杜母僅杜紅薇一女。杜紅薇十四歲那年,杜母病故,原訂娃娃親的男方以“等不得三年的孝期”為藉口退了婚約,真實原因不過是杜父十年未得升遷。自此杜家成為長安有名的極品之家,姨娘當家,苛待嫡女,丫環侍妾時有暴斃,杜父流連青樓不返,御史屢奏無果。三年過後,杜父將才貌雙全的嫡女杜紅薇嫁給有“克妻”之嫌的從九品小吏許嘉騰為繼妻。杜紅薇未入洞房,夫君就離府就職,大小曹氏都不是好相與的,杜紅薇在許家的日子可想而知。
沈雪專注地看著杜紅薇,良久,兩眼冒出一串紅心:“若是拿花比人,杜姐姐就是一朵盛開的薔薇花,可遠觀不可近褻,我是不信紅顏多薄命的,聖人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待許公子回府,杜姐姐就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許公子年紀雖輕,經的事卻多,必能與姐姐琴瑟相和。”
杜紅薇面上一紅。
褚嫣然笑道:“再有十多天,許公子就能回到京裡交差述職,杜姐姐這樣人品,還怕許公子不疼到骨子裡去?”
杜紅薇臉頰更紅,目光閃爍,羞澀之餘,頗有期待之意。
沈雪抿抿唇:“杜姐姐是為了桃花山莊來的吧。”
“五小姐莫見怪。”杜紅薇倒不尷尬,“我聽府里老人偶爾說起許家當年的風光,提過桃花山莊的名字,老太太一直不滿老太爺把桃花山莊給了姑奶奶做陪嫁,前些時候聽說葉姑爺死在陣前,便起了從葉公子手裡要回桃花山莊的心思,葉公子來到長安,老太太說葉公子是許家的外孫,急火火派人接了葉公子進府,還沒安頓妥當,長安城裡遍傳鎮北侯在桃花山莊設宴,老太太急了,想問葉公子個究竟,卻是遍尋不見葉公子,這不遣我來了。”
沈雪挑了挑眉:“杜姐姐真是爽利人,什麼話也不藏著,不掖著。”
褚嫣然拉著杜紅薇坐下:“杜姐姐輕易出不得許府,藉著這個由頭見一見你,我把你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杜姐姐早想結識你這個古靈精怪。”
048 踢屁股
“杜姐姐是杜家唯一嫡女,尚且被家人出賣,我一個無母庶女,不想辦法自保,當真等著被糟踐賣與人作妾,算得什麼古靈精怪。”沈雪苦笑道,“提到桃花山莊,杜姐姐怕是要失望的,我只知道十年前葉都督就把莊子輸給了我爹,我爹一直閒置,若不是這次惹了信王府,估計我爹都不記得這兒。”慕容遲說,葉成煥和許多多以桃花山莊為聘,定下她和葉超生的婚約,桃花山莊的地契上寫著她的名字,這件事是真是假還得沈凱川親口說了算。
杜紅薇笑道:“我才不關心桃花山莊在誰的名下,老太太想要回桃花山莊,做夢吃桃罷了,便宜我借個由頭出來透透氣,散散心。說句真心話,今兒見了這莊子,才知道老太太念念不忘得有道理。”
“莊子再好也是莊子,頂著發到莊子裡來的帽子,久住就不舒坦了。”沈雪眨了眨眼,“許老夫人太過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