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有了這番見地和城府了,我竟一概不知。所說所言竟像個見多識廣老人兒!”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事已至此,便只好走一步說一步,若能依你所言,讓昊兒將柳家姑娘娶進門,自然是皆大歡喜,如若不成,便也只能再作打算了。”父子二人又商量了一回,楊晟之方才退了出去。
待楊晟之走出了院子,方才對著天長長噓一口氣,暗道:“得罪柳家萬沒有好處,不但對楊家,對我日後出仕也極為不利,否則我才懶得理會大房那攤子爛賬。大哥雖是個下流種子,但妍玉與鰥夫私相授受,也非什麼品性端正女孩兒,這二人倒是相配。若是大哥能將妍玉娶進門便罷,否則日後只怕我不能留在金陵做官了。”想到此處,又想到鄭姨娘,暗歎自己這生母也不是讓人省心之輩,只好兜轉到西跨院,對鄭姨娘再慢慢開解一番。
卻說楊崢在房中想了一回便起身披了件斗篷去了祠堂,細細盤問楊昊之這些天去了何處,做了何事,待問出妍玉已懷了身孕,更是眼前一黑,氣得險些吐血,命楊昊之在祠堂跪了一夜,又把楊晟之喚到跟前商量。
至次日清晨,楊崢便拿了銀子出來四處打點為楊昊之捐官。楊府為金玉富貴之家,自是不在乎銀兩,錢花得如流水一般。因楊家捨得花錢,又託了個極相熟中間人,到下午便有了訊息,為楊昊之捐了個七品知縣。
這廂柳夫人又備了重禮登門去了柳府,孫夫人一聽妍玉已找回來了,立刻命人備車馬親自到楊府來接。待一到楊家,見妍玉比往日看著還豐潤豔麗些,孫夫人心中稍安,但想起愛女作出這等羞人醜事,不由又氣又恨,伸手就打了兩下,指著罵道:“沒臉下作東西!跟混帳爺們兒鬧出丟人現眼髒事兒,看我不撕爛了你!”說著便要扯著再打。妍玉當時便哭了起來。
柳夫人忙上前阻攔,道:“嫂子打她做什麼?妍兒如今肚裡已有我們楊家骨血了,嫂子若惱,便打我罷!”
孫夫人只覺腦中“嗡”一聲,將要暈厥過去,瞪了一雙紅眼,指著柳夫人道:“你!你!你都是你生養下流種子,勾搭正經人家小姐,壞我女兒名譽,今兒個我便殺了你們,然後自己抹脖子,大家死在一處也算乾淨!”說完便去廝打柳夫人。
眾丫鬟婆子趕緊拉架,孫夫人胸中怒火高熾,甩開胳膊,豁出去幾管指甲,亂抓一氣,又去扯柳夫人頭髮,死活不肯放手,口中“賤貨”、“忘八”罵個不絕;柳夫人疼得齜牙咧嘴,眼淚順著腮滾下來。屋中一時間尖叫連連,物件擺設稀里嘩啦盡數碰倒,桌椅几子撞得七扭八歪,妍玉嚇呆了,只坐在炕上抹著眼淚兒嚎哭。
兩個粗手大腳婆子趕上前死攥著孫夫人手腕,孫夫人吃痛,不禁鬆了手,但又不肯饒過,仍上前追打。忽有人在窗外喊了一聲:“了不得了!”言罷楊景之並楊晟之衝了進來,兩人忙擋住孫夫人。孫夫人早便氣昏了頭了,此刻不管不顧,唯願將楊家人全都打死方可消心頭惡氣,喊道:“欺負我女兒,今兒個誰都別想好過了!”
楊景之道:“舅母息怒罷,有事坐下來好商量。”
孫夫人迎面就啐了一口道:+“什麼東西,上不了高臺盤小爛秧子,也配和我說話!叫你們老子來,今兒個不說出個青紅皂白,休怪我們柳家無情!”
楊晟之忙道:“丫頭們已經去請我爹了,舅母稍等片刻,喝點熱茶,消一消火氣,舅母只管放心,該是我們楊家承擔,絕無二話。”又對旁邊丫鬟們呵斥道:“沒眼色東西,還不快上來扶著舅母在椅子上坐了歇著,再打熱水拿熱毛巾來。”
孫夫人冷笑道:“用不著惺惺作態,你難不成又是什麼好人了?”說著左右丫鬟要上來攙,孫夫人掙開,徑直走到一張太師椅上坐了,將鬆開頭髮綰了上去。
楊晟之扭頭去看柳夫人,只見她披頭散髮,臉上、手上均有抓痕,形容狼狽,楊景之正攙著,扶柳夫人回房。楊晟之親自給孫夫人奉茶,又命丫鬟將屋子收拾了,過了片刻,待楊崢來了方才退下,迴轉到柳夫人處探傷。柳夫人臉頰上被抓出了幾道血痕,但幸而傷得不深,春芹早已拿了藥膏抹在傷患之處。只是柳夫人自覺自己從小到大均未落過如此大臉面,又受了驚嚇,一時之間也落淚不止。
楊晟之勸慰了幾句,剛欲離開,卻聽宴息裡傳來妍玉哭喊聲道:“娘,我早已是昊哥兒人,如今懷了他骨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母親便成全了罷!”又聽孫夫人氣急敗壞道:“沒羞沒臊小蹄子,旁人對你三分好就被哄迷了心竅!你不要臉便罷,柳家臉面也讓你丟盡了!今兒跟我回去就把肚裡那塊爛肉打下來,若敢再鬧,打斷你腿!”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