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國公聽到他的聲音,冷哼了一聲,揮手讓屋裡的丫頭們都退了下去。“混賬,你這個大逆不道的,還有臉來見我?別以為那日我沒聽到你和李家那混球說的話?還加足量,有你這麼整親爹的麼?”沈國公氣急敗壞地吼道,連續的質問丟出來,雙眼圓瞪,裡面充滿了紅血絲。如果他能爬起來,估計早就拿著手邊的東西,往沈修銘的頭上砸了。這輩子沒丟過這樣的人兒,在妓院被抬回來?一世英名盡毀在自己的親兒子手中。“爹,您別生氣,那轎子上的圖案,我早就買通好了。外頭人瞧不見的,直到進了後院才把布撕下來露出來。李侯爺那邊也是這樣的,李雅筠那小子歪點子倒挺多的!爹,咱以後不找他喝酒,一肚子壞水,都把我帶壞了!”沈修銘連忙勸阻他,那麼點兒英明也就在自家人面前丟臉了,其他世家瞧不見的。他這幾句話甩出來,沈國公只有更加生氣的份兒,險些翻白眼吐出血來。“混賬,逆子啊!”他猛力地捶打著床板,如果在此刻問他這輩子最後悔什麼,他一定毫不猶豫地回答,生了這個大逆不道能把他活活氣死的次子!沈修銘在一旁瞧著他處於崩潰的邊緣了,一下子也有些慌了手腳。他平日裡和沈國公沒大沒小慣了,比這還大逆不道的話都說過,沒想到今兒三招不過,沈國公就撐不住了。“爹,爹,您別嚇我!兒子只是見您老人家最近愁容滿面,想讓您放鬆一下”沈修銘七手八腳地倒了茶送過去,勉強讓他灌下去幾口。沒想到沈國公聽了他的話,“噗——”一下子把嘴裡的茶水全部都噴了出來,越解釋越糟糕。沈修銘立馬閉緊了嘴巴,又喂他喝了茶水壓壓火氣。待沈國公勉強平穩了氣息,整張臉已經蒼白如紙了。好容易養好了些,再次被打擊得更加嚴重了,彷彿從鬼門關走過了一遭般,自然是被氣得。“爹,兒子知錯了。”沈修銘見他這副模樣,也沒有什麼耍貧的餘地了,直接跪倒在地,認真地告罪。說實話他自己心裡都沒底,把親爹丟進妓院,讓人喂□。這計劃是他和李雅筠一起想的,原本沒這麼大逆不道的,只是二人合謀,就造成這樣有些難以收拾的局面。沈國公輕喘著,連冷哼都哼不出來了,看著地上跪得筆直的兒子,沈國公直在心底叫罵作孽。“爹,您要打要罰兒子都認了,除了別往喜樂齋塞人,其餘的兒子都願意!”沈修銘見他還在咳喘,自然不敢多加造次,首先低頭服軟,但是原則性問題是一步都不能退。沈國公見他此刻仍然還惦記著這個事兒,知道是自己一時偏執了,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你這次的玩鬧,可把爹這把老骨頭去了半條命。李雅筠說不準是真想要他老子的命,混賬,難道你也想要老子的命?”沈國公總算是能說話了,只是聲音裡依然透著沙啞難耐。他早就思考過了,這兩個月雖臥病在床,但是對於朝堂之事他一直密切關注。從李雅筠進駐朝堂開始,他就知道李侯爺把那位體弱多病的世子低看了。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不是心腸歹毒伺機而動,就是要一鳴驚人雷霆萬鈞。所以在沈國公的眼中,李雅筠要磨磨李侯爺的命,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聽他這麼說,沈修銘的眉頭輕輕一皺,轉而又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爹,旁人家的事兒哪是我們能管的,成王敗寇。李雅筠這小子不錯,他若是保住位置,我還能去李侯府多要幾罈子好酒呢!”沈修銘一向是恩怨分明,異常護短,在五皇子和李雅筠達成約定的時候,他就自動地把這位連襟化成自己的勢力範圍。自己人,哪怕千般不好,都不允許別人多說一句。沈國公見他又開始不著邊際,面色又陰沉了幾分。“口沒遮攔,再胡說老子一定打斷你的狗腿!”沈國公冷聲呵斥了幾句。沈修銘低著頭,臉上的面色沉穩,心底卻在不滿地腹議:方才也不知是誰說李雅筠要害死親爹的,這才是口沒遮攔!父子倆沉默以對了片刻,最終還是沈國公長嘆了一口氣,低聲道:“罷了,為了收房這事兒,我和你暗中對峙了大半年了。還是你娘說的對,隨你的意吧!”他擺了擺手,說完這句話,甚是疲憊的模樣。平躺在床上,閉起了眼睛假寐。沈修銘靜靜等了一會子,見沈國公沒有什麼吩咐了,便站起身動了動僵硬的雙腿,靜悄悄地走了出去。直到屋外的腳步聲消失,床上的人才動了一下僵硬的腰肢。“死小子,一眼都不捨得再看老子一眼。來人,幫我挪一□子,腰扭了!”沈國公罵罵咧咧地說了幾句,但是腰痛得受不了,又連忙揚高了聲音喚人進來伺候。沈修銘回去的時候,楚惜寧果然等在那裡,滿桌子的才都擺好了。四周幾個丫頭用搖扇揮舞著偶爾飛過來的蒼蠅,已經是六月份了,天氣漸漸熱了。“從此以後,這府上再沒人逼著喜樂齋收人了。”他興沖沖地走了進來,跑到楚惜寧的身邊,俯□對著她的額頭就印下了一吻。楚惜寧微微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