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他們算準了的!楚西那邊夏天剛剛顆粒無收,他們那邊就放火燒糧,是巧合麼?他們早就算準了的,他們等的就是這一刻!報復,我們必須以牙還牙。”
“殿下,我們還是先解決目前的危機……”
“解決什麼?都是你的失職!全境三十二糧倉,被對方端掉了十七個,包括其中最大的三座,全都是你的責任,你夠幾個腦袋砍?”
董玖氣急心焦,失儀大吼也屬情有可原,他們不比殷國底子厚,若是一旦開戰,就是數年的累耗,而糧草無論如何都是能穩定人心的東西,所以這些年他們才如此積極囤糧。可為了這些糧草,扔進去的錢快讓他們支撐不住了,國庫年年虧空 ,幹什麼都捉襟見肘,他們已經一連砍了好幾顆戶部大員人頭,可這次一下子,殷國皇帝這一陰損的招術,讓他們糧財兩空。
“臣立刻著手購糧務必保證冬糧和來年春耕……”
“你身邊有奸細!”董玖忽然眯起眼睛看著顏司語,表情不是懷疑,而是肯定,“要不然對方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
“臣不敢肯定。”顏司語說得比較含蓄,實質上講,誰也沒有辦法保證糧倉的地點不被洩漏,運輸、看守,人來人往,本來就是個人多眼雜的地方,能被對方打探到具體位置,這一點兒也不稀奇,重要是的如何有效的防衛對方的偷襲,在這點上,他們敗了。
顏司語想起了曾經與他共過事的那班朝臣,那個皇帝,還有若薇,那是他見過最能人輩出的朝廷,殷國有那樣的皇帝,像這樣的局被他們得手不無可能。若說有奸細,燒都燒了,即便有內奸,此刻也早就溜之大吉了,所以最重要的是如何補救。
“臣會盡力籌糧,殿下,穀子峪那處的倉儲不可輕舉妄動,對方如此行動,證明了他們的必戰之心,我們不得不防。”
“我知道了,你去辦吧。”梁太子心情躁鬱的揮揮手,對顏司語得叮囑頗不以為然。
籌糧的事情也並非很順利,當顏司語要求的第一批應急糧到達指定地點之後,數量不僅少了一半,從六十萬石變成了三十萬石,質量看起來也是陳年舊米。大約榮盛糧行也自知理虧,這次他們的夏大老闆也隨隊跟來解釋了。
“真的是非常抱歉,”夏叢信額頭上沁出的微汗很能表示出他此刻的焦急心態,“顏先生,我們雖然只見過幾次面,但是生意上彼此已經合作這麼久了,您知道我的商行從來沒有出過這麼大的紕漏,可是這次真的是非常非常抱歉,分行的卞掌櫃對楚西蝗災估計不足,接了閣下的單,可我們如今真的一時湊不出來這麼多,為了不失約,我才讓人……您看這些都是陳年舊米,如果您不要,我一點也不怪您,我們拉走,而且會賠償您的損失……可眼下籌集這麼多新糧真的很困難……”
顏司語若有所思,“你們湖州那邊的地裡收成也不好?”
“湖州、滄州、雷州……”夏叢信談起生意經滔滔不絕,“這些地方本來也說不上壞,可是楚西那邊今年遭災,朝廷那邊又要放賑,又要囤糧,今年夏收就那麼些新糧,幾乎都被官府收上去了,能剩下來的實在有限,今年的生意不好做,也許要到九、十月份等秋收那一茬,也不能完全肯定,得到時候再看看情形……”
夏老闆不經意之間嘮嘮叨叨的生意經卻無意的透露給顏司語除了糧食之外更多的資訊:殷國的蝗災不比他們的輕多少,且他們在囤糧——囤糧就意味著備戰。
顏司語在心裡迅速盤算了一下,“這一批貨我可以不追究,可是下一批,十月秋收的那一批,你要給我保質保量,三百萬石打底,上限不限,有多少給我多少。”
夏叢信聽到那個數字,臉上的神色依然難看,暗自盤算了好些時候,最後還是咬牙跺腳地點頭答應了,“看在閣下是老主顧的份上,這一單子我接了。”
其實,夏叢信的‘咬牙跺腳’並無實質太大用處,送過去的糧草以及未來答應要送出的糧草數量,全部經由羅顥和若薇手下的專業人士精心計算,既不會少到讓對方對榮盛糧行起疑心,也不會多讓他們沒有機會消耗掉那僅有的部分存糧——他們已經為此計算了好幾年,就等著開春春播那最後一擊。
若薇撥弄著手心裡已經被做過手腳的穀子,真是好東西,顆粒勻稱,個個晶瑩飽滿,看來下面的人下足了功夫,從外表上一點也看不出什麼破綻,一絲用水煮過的痕跡也沒有。
羅顥走過來也從托盤裡抓起一把用手捻捻,“算是朕給顏司語準備的一份大禮。”
若薇抬頭看他,“你是不是一直沒嚥下那口氣,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