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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到底是誰這麼幹?為何要這麼對他?對方想要達到什麼目的?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報官?衙門的人來了,自然要讓他去過堂,先說說怎麼人頭會在被窩吧!彭樟又不是傻子,這年頭的衙門怎麼斷案他也不是不知道。無端端父母官治下出了兩樁人命案,明府可不會給什麼好臉色的,要是到時上頭催得緊,給彭樟來個屈打成招也不是不可能,那讓他辦事的人,會替他扛下這命案?彭樟可一點把握也沒有,所以他能做的,是悄悄把那兩個人頭埋在自家後院槐樹下。

丁一看著彭樟臉上的憂慮和惶恐,卻對他沒有什麼憐憫:有膽逼人當臥底死間,就要承受這後果。這,只是一個開始。

所謂約好上京的伴當,除了彭樟,其他幾人擺明了就是看管他的打手,個個都是手提朴刀、掛著腰刀,就差沒在額上紋下“不是好人”四個字了。

相形之下,瘦瘦高高的丁一,頗有些羊入虎群的味道。

至於揹著書箱的如玉,看上那跟一小雞子沒啥分別。

華夏的兩輪馬車,走在這個年代官道上,對於丁一來說,是極顛簸受罪的事。丁一雖然不能誇口,馬術如這個時代草原上的民族一般,但他自恃至少會比那幾個打手騎術好上許多。他之所以忍受馬車,是因為彭樟不會騎馬,也坐在車裡。

“敬先賢弟,你我相交莫逆,為兄希望你給我一句實話。”丁一拿捏著腔調,對彭樟這麼問道,“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會讓我來這個死間?論文名也好,論謀略也好,丁一自問不是上上之選,為何一定要選我?”

這其實是一個很有技巧性的問話,丁一沒有問他幕後指使是誰。見識了昨天那兩個江湖豪客,刀口舔血的漢子,被洗腦到覺得閹了丁一是為國為民,還至死不悔!丁一覺得背後的指使者,絕對是極為高明的角色,至少不是彭樟這個層次能接觸得到、能知道的人,問了也是白問。

為什麼選上丁一,這個問題,應該是彭樟能回答的事情。或者,丁一懷疑,是不是彭樟把自己賣出去的。否則,例如寡嬸名節、僕人祖墳、指腹為婚的妻子這一眾的事,這幕後黑手是如何知曉?

“如晉兄,說來卻是令尊在生時交遊泛廣,故之,小弟才找你來做這件事。”彭樟原來那因為埋在後院的人頭而有些發澀的臉皮,此時聽得丁一問起,卻是便放鬆了下甚至還泛起了笑意,只因說起這事便使得他想起那人答應他的前程。

二月的天氣裡,彭樟就弄把摺扇在手上,風雅得讓人起雞皮疙瘩:“你要去投奔的閹狗,當年是教過書,而在他落泊時,令尊多次資助過他。”

丁一聞言無語,。

做好事做到淚流滿臉到也罷,這丁秀才的爹可好,這做好事做得遺毒後代!

聽過坑爹坑得掉烏紗帽的,還沒聽過坑娃坑到差點被閹掉。

這真是不知道對逝去的丁父如何評價才好。

出乎彭樟的意料,丁一接下去,並沒有問他到底是誰指使讓丁一去臥底的,而是問他:“賢弟可曾聽說過公元曆法?”

“不曾,典出何處?”彭樟愣了半晌才開口,一開口就問丁一是在哪本古籍上看過這種曆法。

丁一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彭樟再問,丁一便只推託自己忘記了,所以才問他。

現在是正統十四年,昨晚丁一就弄清楚了,但正統十四年,到底是公元那一年?他換算不出來,至於皇帝叫什麼,管家忠叔也不知道,其實丁一知道,就算忠叔能說出皇帝叫什麼名字,自己大抵也弄不清在哪個年代的。

“敬先賢弟聽說過海瑞麼?”

彭樟一臉的愕然:“這位是誰?如晉兄從何處看來的?唐人筆記?”

丁一強笑著道:“聽說此人字寫得極好,但問了許多人卻不認得。”

除了朱元璋、建文、燕王、崇禎,其他明朝的皇帝,丁一又不是歷史系畢業的,真的不是太懂,甚至連崇禎叫朱由校還是朱由檢,他都不太能確定。倒是海瑞這位歷史名人,丁一是認得的,此時海瑞還沒出現,那說明離崇禎年間還是很遠的,丁一記得海瑞死時是萬曆年間,然後又換了幾任皇帝才是崇禎年間。

這時丁一卻覺身邊倚來一片溫熱,卻是如玉不知為什麼抱著他的肩頭,丁一雖然看著車廂裡的彭樟如同死人,但畢竟這人現在還活著,這麼看著多少還是有些不雅,便輕拍了一下如玉的肩膀,對她好聲說道:“累了?一會咱們就打尖休息。”

“不嘛,奴奴就要抱著少爺。”如玉嘟著嘴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