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要是死了,他哪裡還有什麼富貴?
這個時候,道順一下子就如同被抽去了精神氣的傀儡,一下子整個人都塌了下去,因為他看見了那五個忍者的動作,正因為他是高手,所以他清楚這就是這些昔日同伴出手的前兆,而他們所處的角度和方位,封死了丁一任何的躲閃角度。
就算他衝上去,也來不及了。
他能看出來這一點,邊上紫陽派的道士和江湖上的豪俠,自然也有不少人能看清楚。
一下子就靜了下來,至少在看得見場地裡那五個忍者跳躍身姿的華夏江湖人,都靜了下來。不是勝負,而是生死。不是丁一的生死,丁一已必死無疑,他們一下子愣住的,是自己的生死。
丁一身死之後,他們這些人如何去面對朝廷、官府的緝捕?
這是必將到來的腥風血雨,根本就是避無可避,也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萬一。
堂堂忠國公因為江湖事而死在天台山,誰跑得了?只怕天台山上的道觀佛廟都沒一間倖免的!不管裡面的道士、和尚有沒參與此事都好,都一定是被牽連,只怕甚至還會扯上白蓮教,硬扣上屎盆子。而江湖群豪誰不是一大家子?誰能倖免?
就在這時,五聲幾乎同時響起的槍聲,重疊在一起。
沒有暗器,一枚暗器也沒有射出來。
丁一以牛仔拔槍術,不到半秒的時間裡,已將子彈射中了那五名忍者。
特別加工過的達姆彈,近距離將八右衛門和去萬年寺下毒的太郎左衛門,直接就打暴了腦袋;而下柘植的大猿、下柘植的小猿,則是一人胸口中彈,一人頸部中彈,進入的彈孔不大,但在裡面翻滾出來的空腔卻就是很可怕了,足以讓心臟被撕碎,也足以讓整個脖子完全爛掉,幾掉首級都要掉下來。
神戶的小南運氣很好,子彈命中了他的右手肘關節,這隻手絕對是廢了,但如果沒有感染髮炎的話,也許他的命還可以保下來,只不過劇痛和大量的出血,讓他癱在地上,昏厥了過去。中彈之後仍舊浴血奮戰的人物,也許是真實存在,但至少對於神戶的小南這位日本的忍術名人來說,他是做不到的。
“你們,誰擅長用刀?出來。”說著丁一衝曹吉祥招了招手。
英宗所贈的金刀,由曹吉祥雙手捧上,丁一看著卻沒有接,搖了搖頭道:“換大馬士革刀來。”接過那把大馬士革彎刀,巴達瑪,那位剽悍的草原安答,丁一輕撫著刀鞘,也許,有時候的話,該去關外的安西大都督府看看她?看看那個滿都海?
不過他很快就收起這縷念頭,他從不輕視任何一個對手,否則的話,他就不會舍英宗的金刀不用,而用這把大馬士革鋼的彎刀,因為傳說,日本的鑄劍術似乎很有一套,丁一不會因為仇視這個國家、這個民族,而就故意去蔑視人家足以稱道的工藝。
這時音羽的城戶下到場中,鞠躬之後對著丁一說道:“大明的上樣,請賜教吧!”
“拔刀。”丁一微笑地開口,同時揚手止住要過來替下他的蘇欸。
城戶沉默地持著連鞘長刀,邁著急促的碎步,向丁一奔來。
紫陽派的道士和那些江湖豪俠,真地想扇自己兩個嘴巴!怎麼剛才丁容城擊敗了那五個倭國高手時,大家沒有想到去把他勸下場呢?這夠光鮮了,夠光輝了!這個叫城戶的傢伙,剛才就殺死了兩個華夏的高手,他最擅長的,就是在雙方交錯的瞬間,以極為急劇的拔刀,將對手斬於刀下,怎麼能讓丁容城去面對這樣的對手!
此時場上兩人的身影已交錯而過。
背對著丁一的城戶,一手握著刀柄,一手握著刀鞘,他的刀並沒有拔出來。
只拔出了一半。
風吹過,城戶晃了晃,血線於喉間迸現,噴薄而出,洶湧的血如噴泉一般,不住地噴著、噴著,然後他連一句”好快的刀“都不能說出,就轟然倒地,死得全無聲息,便如一條飄洋過海來送死的狗。
“神乎其技!”紫陽派的道長連拈鬚的手都顫抖著,喃喃地失聲說道。
而那些擠在頭前的江湖豪雄,也口瞪目呆,好半晌才說道:“這、這、這怎麼可能?”
因為他們是內行人,所以看得出門道,才會發出這樣的驚歎。
只有那幾個小孩,才會在人群中拍掌唱道:“看!大明第一條好漢來了,有什麼閃失?”
內行人看得懂,他們才驚歎,才難以相信丁一怎麼可能做到這程度!
因為城戶是在起意拔刀的瞬間,就被殺死的,然後死後的肌肉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