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了才回家吃晚飯。他沒有安慰我,只是那樣陪著我,彷彿他會一直陪著我,陪著我去面對那突如其來的災難,我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我知道,我變成什麼樣,親人都會一如既往地包容我陪伴我,這就夠了。
第五十一章 受傷的黃貓子(二更麼麼噠)
我掰開一個包菜,把一半泡進水裡,開始掰另一半,剛掀開一條縫,裡面一隻圓滾滾的蟲子就打了個滾,蟲頭抬了抬,“啊!蟲子!”我嚇得渾身直顫,大聲叫嚷著把包菜甩了老遠,家奶聞訊拿著鍋鏟從廚房跑出來。
她給我拍拍背,安慰我道:“別怕別怕,你這個丫頭啊,龍蝦那些大的東西你都不怕,到怕起這種小菜蟲來了。”說完就撿起被我扔了的菜,捏起上面的青蟲,扔到門外,小青蟲又在地上滾了幾圈,一隻雞經過,被啄進了雞嘴。
哇,好厲害!我拍著胸口說:“家奶,你好勇敢啊!”
家奶把菜放盆裡,自己動手,她跟我說:“璇子啊,家奶小時候也很怕蟲子的。”
“啊?那你什麼時候不怕的呢?是不是真的長大了就不怕了?”我託著腮問。
“家奶小時候特別怕蟲子,只要是蟲子都怕,那時候沒錢啊吃不飽,但看到了蟲子,家奶就不想吃了,你說家奶有多怕,後來,你媽出生了,她小時候被蟲子嚇哭,我就不得不去變得勇敢了,本來家奶以為你女老太是不怕蟲的,原來啊,你女老太不是不怕蟲子,是因為有了想要保護的人。”家奶說著說著眼眶就溼溼的,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媽媽,我的老太,原來家奶也有怕蟲子的時候,家奶也是這樣子被保護長大的,就像我一樣,只是後來,後來她必須不能怕蟲子,因為她有了要保護的人,不知道為什麼,我很感動。
我張張嘴,舔了舔嘴裡潰瘍的地方,嘶,疼~就是上次被裴豐他爺爺吼小八哥給夏得磕破了嘴,那次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是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我早上刷牙時牙刷又搗上去了,現在就潰瘍了。
家奶見我舔抵著內腮,“還疼呢?”
“唔。”我點頭,吃飯都疼,喝湯也是。
家奶進房間拿出一罐蜂蜜,用筷子沾了點,對我說:“張嘴。”我張開嘴巴。
“哪兒?”
“在往裡面來點,嗯,就是這兒!嘶……”蜂蜜敷在潰瘍處,一股涼涼糯糯的感覺頓時散發開來。
“含一會兒再咽。”家奶叮囑我。
“晚上不是更好麼。”現在還是白天呢,要說話吃飯什麼的,影響效果。
“少說話,你不是疼嘛!”家奶摸摸我的臉,掰包菜去了。
星期五的晚上總是很美好,因為不用上晚自習,還不用擔心下一個晚上有晚自習。吃完晚飯家奶在堂屋裡扎掃帚。掃帚有兩種取材,一種取材於高粱,等高粱熟了,拍下里面的小米,留下的杆子就能扎掃把,另一種就取材於斑茅草,斑茅草上面的花隨風飄走或者人工拍走後,就能扎掃把。斑茅草扎出來的掃把輕盈好看,掃地乾淨。家奶是村子裡會扎掃把且扎的好看的為數不多的老人之一,家奶手藝好,所以很多人就拜託家奶,一到高粱收穫或者斑茅草開花的時候,家奶就開始免費扎掃把了。
家奶紮好兩把掃帚的時候,斑茅草就快用完了,我自告奮勇去採集一些,雖然天黑了,可是斑茅草就和我家後院隔一個圍牆,夏天鄉村也睡得晚,家家戶戶都有燈,一點也不可怕,不然別想著家奶會同意我出去。
我從大門出去藉著皎潔的月光繞到圍牆後面,斑茅草正在飛揚,我一根根抽出它長長的鬚鬚,這裡的還有點嫩,要曬曬才行,晚上肯定不能用了。我邊抽邊選擇老一點的,就是斑茅花快飄完了的。
抽的差不多了,突然從斑茅草裡傳出幾聲“嗷嗷嗷~”像生命的聲音,不過比生命的要清脆,貌似是小奶狗。我想想濃墨的話,還是不要管了,我提著一捆斑茅草回家了。把斑茅草給家奶後,我就去後院的小水凼裡撈浮萍。
撈著撈著,不對勁啊,有東西在小水凼裡,我趕緊多開啟一盞燈,是一條黃黃的東西,在水裡面掙扎,我第一反應就是黃貓子!我嚇得扔下網,落荒而逃,黃貓子不能惹,這是家奶千叮嚀萬囑咐的。
我躲到雞籠旁邊,遠遠觀望著這神秘的物種,千百年來對於黃貓子有著種種說法,偷雞、偷雞蛋,還成精,可嚇人了。只見黃貓子在水裡拼命掙扎,想要游到岸上去,“噗通噗通——”打著水,看著怪可憐的,我最不忍心看到這樣的場景了。
我想我就把它弄上來,我不碰它,絕對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