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盡全身力氣想要大聲喊出來,可沒有半分聲音出口,只是嘶啞的“嘎嘎”了一聲,而且低沉得自己都有些聽不清楚。不行,自己總要讓赫連毓知道自己在這裡。慕微伸出手去抓住騾車的板壁,用力刮擦了一下,她保養得很好的指甲劃過那粗糲的木板,發出了“喀拉”的摩擦之聲,終於讓赫連毓注意到了這騾車的存在。
只是一切都沒有按照她想象中的那樣發生,赫連毓竟然沒有認出她來,而且他還很好心的讓燕昊快些趕著車子帶她進城!慕微有些絕望,靜靜的握住自己的手,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然掰住了自己的手指甲。
方才指甲劃過板壁,有幾個已經快要折斷了,慕微咬了咬牙,再略微用力,那幾個指甲蓋子便齊根兒斷了,她的一顆心砰砰直跳,慢慢的將手移到板壁外邊,將手掌開啟,那指甲殼子便落到了地上。
但願他能看見,做完了這些事情,慕微已經是全身無力,沉沉的躺在那裡,一動也不想動。能不能讓赫連毓注意到她留下的痕跡,這全看老天爺的意圖了,畢竟指甲殼子實在太小,很難讓人一眼就看到。
赫連毓看著那騾車慢慢的消失在城門深處,轉過頭來掃視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眾人一眼,沉聲吩咐手下:“將畫像張貼出來。”
身邊的一位副將應了一聲,將背上的一個行囊解了下來,從裡邊拿出了一卷畫紙交給守城的兵士:“速速張貼好了,細心盤查著,若是見到了畫像上那位小姐,趕緊將她護送去京城!”
“是!”兵士們應了一聲,趕緊拿了畫像跑到城牆那邊開始張貼,畫像上頭是一位極為美貌的小姐,生得杏眼桃腮,一雙眼睛就像會說話一般。
“今日有沒有見過這位小姐?”赫連毓開口相詢,臉上雖然沒有什麼異常的表情,心中卻是十分焦急,慕微究竟是被誰擄了去?現在過得怎麼樣?他心急如焚,真恨不能馬上就抓住那夥歹人,將他們碎屍萬段。
“回太原王話,我們今日還沒有見過這位小姐。”看守城門的兵士們心道,這般美貌的小姐,看了一眼肯定便有印象,怎麼也不會錯過。
望著前方一片金燦燦的陽光,赫連毓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而那片模糊裡又清楚的浮現著一張臉孔來,精緻的眉眼,恬淡的笑容,無一不讓他深深的牽掛。微兒,你究竟在哪裡?你知不知道我正在找你?
“仔細盤查,不得有誤!”赫連毓的手下大喊了一聲,將手中的兵器揮了揮:“若是有人見著了這位畫像上的小姐,速速來報,必有重賞!”
城外的民眾聽了,皆一窩蜂般湧去城牆邊上看那幅畫像,赫連毓轉頭瞧著那人群,滿眼希望,很是想要聽著有人大喊:“我曾經見到過!”
可是,希望變成了絕望,那些人只是站在那裡驚歎著慕微的美貌,卻沒有一個人能告訴他看見過慕微。赫連毓有些氣餒,眼睛望了望雲州的城門,城牆被日頭照著,在地上留下了一個深黑色的影子,而城門口那處的地上,卻有一點點玉白的顏色,彷彿是一朵朵水蓮花鋪在淤泥的湖面上一般。
“那是什麼?”無形中赫連毓似乎被吸引過去,走了幾步,來到那幾點白色的碎屑面前,低頭望了過去,是幾個斷裂的指甲殼子。
“這兒原來有這指甲殼子沒有?”赫連毓心中一動,彎腰將那幾個指甲殼子撿了起來。
守城的兵士有幾分奇怪,摸了摸腦袋:“回太原王話,屬下並未曾留意。這城門口人來人往的,也不可能樣樣東西都注意到。”他抬眼望了望太原王手中拿著的一枚指甲殼子,有幾分奇怪:“王爺,這不是指甲蓋子?想必是過路的行人斷了的。”
“不對,不對。”赫連毓喃喃自語,拿著那指甲殼子朝陽光照了照,臉上露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她方才就在這裡,我錯過她了!”
若是說斷一個指甲殼子,或許還真是路人無意間掉落的,可這裡忽然出現了幾個齊根斷掉的指甲殼子,只能說是有人故意為之。這指甲殼子上邊塗著玉白色的蔻丹,被陽光一照,發出淡淡的如珍珠般的顏色來,溫潤而有著微微的光。
這不是她手指甲上常常塗著的顏色?她從來不塗紅色的蔻丹,但她的手指甲上總是閃著一種玉白色的光芒,比一般的白色要亮,帶著微微的粉色,就如貝殼內壁的那層淡粉顏色,有一種含蓄的誘惑。
赫連毓握著那幾個指甲殼子,身子微微的發抖:“今日進城的女子多不多?你們有沒有見過蒙著面,包著頭的?”
那兵士搖了搖頭:“王爺,這會子城門才開了兩個時辰,還未到熱鬧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