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對碧瑤道:“碧瑤,離開慈安宮的話,你可願跟在我身邊?”
碧瑤喜出望外:“能伺候郡主是碧瑤的福氣,碧瑤哪裡能有不願?”
卿塵點點頭:“好。至於丹瓊……”她看著碧瑤有些緊張的臉,微微一笑:“松雨臺太子那裡先前便要個外面伺候的小宮女,我送她去那兒,如何?”
碧瑤愣了愣,原想丹瓊即便不出宮也會送去做雜役的低處,誰想竟是如此出路,松雨臺雖偏靜了些,但畢竟在太子身邊,怎也委屈不著,忙道:“我替她多謝郡主。”
卿塵道:“既然如此,那便這樣了,你先下去好生照看丹瓊。”
碧瑤答應著去了,卿塵靜默了半響,凝神望紫瑗,紅燭盈盈照的紫瑗一臉暖色,亦增添了幾分嬌美之情,細看下也是個端秀的美人胚子。紫瑗見卿塵望著自己不說話,以為她為難,也不敢多言,只低眉順目站在那裡。
卻說碧瑤這些日子和紫瑗患難與共,畢竟親厚許多,回了房等她良久,不見回來,已到屋外看了幾次。直過了快一個時辰方見紫瑗低頭慢慢走來,急忙上前拉住問:“郡主怎麼說?”
紫瑗臉上憂喜難辨,看起來倒是平靜,輕聲說道:“待太后大好了,郡主會啟稟她老人家,指我去九皇子身邊做他的侍妾。”
撥雲開霧見月明
幾日的大雪後,冬日又恢復了往常的乾冷,陣陣北風寒意十足,掀得致遠殿暖閣外一幕風簾晃動了幾下,鳳衍同許克宗倆人看著天帝負手沉思,誰也不敢先開口。近日朝中諸事不順,上下各官員都沒少挨訓斥,還是謹慎些好。
天帝看了眼案前的一道條陳,心內說不出什麼滋味,松雨臺處頻頻來報,太子近來不知為何性情大變,情緒時好時壞,日日縱酒言語無狀。昨天方口諭斥責了他幾句,他今日便上了個摺子,其中言語多有涉及當年先皇子嗣亡故之事,端得惹人惱火。
想到這個長子自幼經自己苦心栽培,在諸兄弟中也是挑尖的,本寄望江山社稷於他,處處為他鋪石開路,他也不負厚望事事行得漂亮,一番父慈子孝相得益彰的合滿。其他皇子亦兄友弟恭,幾個出色的既是天縱驕材也對這個兄長頗為敬服,如此何愁天下不穩?誰料竟出了如此悖逆之事,訓導教引全不見效,非但不見悔改,反而變本加厲的尋鬧,如何叫他心裡不著惱?每每念起亡故的結髮妻子敏誠皇后,更是深嘆不已,心裡不免還存了幾分愧疚。
奉茶的宮女將御案上的茶又換了又換,端下去的還是滿滿一杯涼茶,內廷總管孫仕安快步自屋外進來,躬身將兩道摺子遞上:“皇上,四王爺和清平郡主的摺子來了。”
“哦?”天帝立刻接過來翻看,竟是端孝太后無恙,請旨開解慈安宮封禁的奏章,後面還附了太醫院兩本條陳,龍顏大悅:“此才是叫朕欣慰,快!傳朕旨意,慈安宮即刻開禁。”
孫仕安忙答應著去了,天帝對仍候在一旁的鳳衍和許克宗道:“兩位卿家隨朕一起去看看。”
御駕到了慈安宮,朱漆金門已豁然大開,夜天凌率眾人門口接駕。天帝看了摺子,已知是卿塵找出了方子,回頭對鳳衍道:“愛卿生的好女兒,將來嫁到誰家便是誰家的福分。”
鳳衍俯身謙辭,心裡不免對天帝話中之話掂量猜測,揣摩聖意。許克宗在旁卻聽的不是滋味,只因自己女兒是太子妃,近日太子無端反常,也沒少跟著遭訓斥。他同鳳衍本在朝中便各有勢力,又想此次太子之事正是鳳家小女兒鸞飛招惹的禍端,越發恨起心頭。只是為相多年早已千錘百煉出來,反而順著天帝一番稱讚。
卿塵聽在耳中沒來由的有幾分警醒,見鳳衍眯眼看了許克宗一瞥,突然覺得很是有趣。徑自抬頭欣賞這層層雕樑畫棟,四方屋簷勾心鬥角,自上而下無不是這番光景。
夜天凌卻也扭頭看了一眼卿塵,見她站在那裡便在近前卻又離眾人遠遠的,不由想起那日她問“若是有一日我走了呢?”,心頭浮起直覺的不安,盤旋不去,相識以來的種種疑問隨之而來。眉頭一皺,感到身旁有人亦向自己看過來,旋即恢復了冷然無波的模樣。卻叫鳳衍和許克宗同時心底翻騰幾下,眼前這個冷麵王爺,端得叫人琢磨不透,多年來難下一言論斷。如今朝中局面憑空叫他們多出些忐忑,卻也只能步步謹慎,不敢妄動。
倒是天帝無暇理會旁邊,大步進了寢宮,此時其他皇子得了信也前後進了宮來。十一、十二他們見卿塵站在天帝身邊,幾日不見人竟消瘦了不少,神情都帶了關切,夜天湛向她投去探詢的一眼,卿塵對他笑笑,卻不知這一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