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雲一般的雄闊壯麗。
尉遲敬德與一眾將軍,就勒馬原地,目送那意氣風發的人遠去。
万俟梟歸心似箭,出發當天便強行讓雲裳與手下的一位將軍領軍回朝,自己則策馬日夜狂奔,一路往帝都趕去,連報捷的先行官都被她遠遠甩在後面。
她離開了帝都十多天了,帝都現在怎麼樣了?秦羨還是陰沉沉的誰也不信嗎?狐清影還是那麼驕傲又清高的德行嗎?司馬策可還在西苑撫琴待歌,一心等她歸來嗎?還有秦君任那小鬼,有沒有把船塢經營得更上一層樓呢?她的中宮雖有云霞坐鎮,但會不會有不識相的妃子沒事找事呢?後宮還算太平否?
“駕!”万俟梟打馬疾行,馬蹄下奔出一溜兒煙塵。
兩日多的路程,万俟梟日夜兼程,驛站換馬無數次,硬是將時間縮短了一半。當她趕到帝都外圍城鎮時,天色已晚,万俟梟勒馬而立,心中感情洶湧,無法平靜。
過了寂靜入睡的外圍小村,經過村口一棵老槐樹時,万俟梟被人叫住了。
“你來了。”黑暗的槐樹陰影下,一身紫衫,獨自弈棋而坐的人抬起頭,竟然是狐清影。
淡淡的月輝下,他手執黑子,獨自坐在槐樹根上,面前一方矮几棋盤,棋盤上黑白子縱橫交錯,在月光下閃著瑩澤的光。這一步正輪到黑子走棋。
站起身,原本蹭在地上的淡紫色華服立起,他順手將黑子扔進棋盒,仰起頭漆目如星的望著馬上的万俟梟。他長髮半綰,紫色髮帶順著長髮從而後垂下,一直垂到胸前,面如冠玉,唇紅齒白,若畫中的美麗。
“你在等我?”万俟梟跳下馬,“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連捷報先行官都沒到呢,狐清影怎麼就知道她一定會獨自連夜趕回來?
“因為你是你啊。”月色中狐清影高深莫測的微笑。
万俟梟歪過頭狐疑的看他。
今天的狐清影,讓人覺得有些不正常。先不說他常年不變的白色布衣儒衫換了,現在就連說話間都客氣溫和了許多,甚至居然還在笑!他在笑著對她說話!
這個認知讓万俟梟有些驚悚。狐清影不會是在這裡埋了伏兵,想在這裡就地正法她這個“佞後”吧?
不可能吧不可能吧不可能吧?万俟梟悄悄的打量了一下,確定四處確實沒有藏伏兵。那麼,狐清影這是想幹什麼?
“你無需疑神疑鬼,今日我到這裡來守株待兔,只是因為以後宮中說話不太方便。”狐清影下一刻又恢復了那一貫的公事公辦的死人嘴臉。他比了個手勢讓万俟梟坐下。
万俟梟微微有些遺憾,其實剛才狐清影笑起來的樣子,溫和雅逸,很有水墨畫的雅緻氣韻。不過遺憾歸遺憾,正事重要。万俟梟依言坐下,等著狐清影的下文。既然狐清影擺出這副死人臉,肯定是有極其重要的事要跟她說了。
狐清影坐在万俟梟對面,兩人中間隔著棋盤。他拈起一枚黑子陷入沉思,像在沉思如何落子,又像在沉吟如何開口。
万俟梟就靜靜等著。
過了很久,狐清影像是考慮好了,黑子落下,同時聲音清潤的開口道:“娘娘可懂星象?”
万俟梟點頭,繼而又搖頭:“十二星座算嗎?”
狐清影愣了愣,顯然雞同鴨講互相聽不懂。於是狐清影只好切入主題,正色道:“娘娘可知帝傾星?”
万俟梟聞言頗有些遲疑的發表見地:“聽名字不是很好?”
“大凶。”
“?”万俟梟神色一震,面色凝重的望著狐清影。
“帝傾星出,天下大亂。災禍連年,兵荒馬亂,民不聊生,生靈塗炭。每一次帝傾星升起,必定會天下動盪混亂。遠有巫妖蚩尤,後有夏桀商紂,皆為帝傾之星。此星主兇、殺,乃殺伐暴虐之星。”
“所以?”
“帝傾星這兩日蠢蠢欲動,忽明忽暗,有將起之勢!”
万俟梟心頭一震:“大人的意思是?”
“帝傾星與帝王星同屬帝星。若只現帝王星,則出現盛世明帝;若只出帝傾星,則出殺伐暴虐昏君,若二星同出……”
“則兩帝相爭,必有一殞?”万俟梟插話。
“而且隕落的,一定是帝王星!”
“為什麼?”万俟梟吃驚。
“帝傾乃傾覆帝王之星,當它亮起時,帝王星也不能蓋其鋒芒,只能黯然退之。帝傾當之無愧乃是最有帝王之氣的星子。”
“就沒有例外的嗎?”万俟梟皺眉。
“有,始皇帝。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