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國升元三年,初夏,陰晴不定。
天有異象,太陽與月亮同時出現在天上,蔚為奇觀。而涼河那邊小道訊息彌散京城,和國的騎兵已經逼近鐵門關。京城官道上快馬飛書絡繹不絕朝禁宮而去,帶起煙塵滾滾,也引發人心惶惶。
陸鹿還清楚的記得,石榴樹下,陪嫁丫頭之一的春草驚慌的跑進冷園大聲喊:“小姐,小姐,不得了。亂兵快要打進城裡來了。老夫人,姨奶奶她們都不見了!”
“啊?怎麼辦?”陸鹿頓時手足無措。
“小姐,快,快點收拾細軟,我們也跑吧?“春草急的快哭了。
“哦?好好。秋水,夏紋和冬語怎麼辦?”這三個也是她的陪嫁丫頭,早上出門到現在都沒回來。
春草跺腳催:“小姐,她們早就隨了老夫人跑了,要不是我去前頭催午膳,哪裡曉得府裡一個人影都沒有了。這群沒良心的,出這麼大事都不來通知小姐一聲……嗚嗚……”春草委屈的抹淚。
“好了好了,春草,不哭。我們也躲了吧。”陸鹿安慰著唯一還跟隨在身邊的丫頭,一邊跑回屋裡匆忙收拾細軟。
“轟隆隆”震天巨響嚇的主僕二人相擁一起,小臉煞白,身子瑟瑟發抖。排山倒海的鐵蹄錚錚及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清楚灌進這荒僻的冷園。
天色愈發陰沉昏黑。
滿地的鮮血染紅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昏沉之中到處是濃煙滾滾,到處是哭爹喊娘撕心裂肺的尖叫,到處是慘不忍睹的死狀。
紅色衣甲的騎步揮著長長鋒利的彎刀肆無顧忌的砍向奔逃的人流。而手握尖槍的步兵滿眼戾氣的剖挑著無辜百姓的身子。
大齊國都城玉京剎那間成人間地獄。映著“和”字的大旗高高飄揚。
縮躲在牆根殘壁斷瓦間的陸鹿和春草噤若寒蟬,眼睜睜看著‘和’字旗所飄之處,血流成河,老弱婦童無一倖免,死狀極慘。
天色越來越暗,烏雲壓頂,狂風大作,似山雨欲來。
“小,小姐。怎麼辦?”春草嚇的緊拽著她,一臉絕望。
陸鹿雙腿也在發抖,這等屍山骨海般的煉獄,她何曾見過,除了打著飽嗝她頭腦也一團漿糊。
忽聽到又是一陣山呼海嘯般的轟隆隆,地面彷彿也給翻動一樣顫慄著。
緊接著聽到有人扯開嗓子驚喜喊:“是紫衣將軍!是紫衣將軍打回來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紫衣將軍?紫衣將軍救我們來了!”
紫衣將軍?不就是陸鹿那未曾謀面的夫君段勉嗎?他,他竟然領兵解圍來了?
鐵蹄踏地,疾風撒豆一般。
‘和’字旗驚慌掠跑過,紫旗上繡著‘段’字旗緊追不放。
“嗖嗖嗖”流星快箭密集飛矢,伴著怒吼“殺!殺!殺!”
陸鹿忽然有主心骨似的,雙眸燃亮道:“春草,我們,我們有救了!”
“嗯,小姐。是姑爺,是姑爺回來了!”春草也喜極而泣。
主僕兩人天真的以為這下好了,救兵來了,城裡該安全了吧?相互攙著從藏身地冒出頭。
寒光一閃,一把彎口捲刃刀橫檔眼前:“哈哈哈,好水靈的妞啊,小的們,走大運嘍!”
說話的是橫擋在主僕二人面前的一隊衣衫不整,赤胳上身的雜牌軍。人數大約十來眾,不曉得是和國敵軍還是齊國逃兵,總之面目可憎,滿眼的淫邪。
“你,你們要幹什麼?”陸鹿拖著春草駭然倒退。
“當然是幹你嘍!”為首那個口吐髒言,笑的邪惡。
“不,不要!非禮呀!來人啊!”陸鹿和春草同時拼命大喊。
“哈哈哈……”這十來人放聲高笑。
這年頭,生死都顧不上,誰還管得過來一對偏僻衚衕處的弱女子?
陸鹿的心猛的沉到極點,凶多吉少!
“小姐,你快跑!”
危急時分,春草挺身而出捨命護主,將鹿大力朝後一推,雙手展開擋住那幫混蛋。
“啊,春草?”陸鹿踉蹌著想衝上前。
誰知,為首那個一把就將春草扯進懷裡,“譁扣”大手一撕就去剝她的上衣。
“不要!”春草奮力掙扎,淚流滿面。
“春草!”陸鹿心疼極了。
“小姐,別管我,快,快去找姑爺!”
這是陸鹿聽到春草的最後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