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似深夜蒼穹耀滿星光,熠熠明華,只是,竟有種淡愁於那眸中若隱若現。
“嗯。”清了清嗓子,席依啟聲打斷鳳陌南的思緒,開口說道:“那個,鳳陌南,你可不可以先把我放下來。”
一句話讓鳳陌南幽深的眸子瞬間明亮清然,唇邊淡淡一笑,向前邁出兩步,將席依輕柔放於床榻之上,抬手拉過錦被蓋在她身上,復又起身將紗幔攏起收好,閒灑輕淡的撩起後襟,斂起唇邊笑意,安坐於席依身旁,定定的看著她,不知是有話要說還是僅僅看著。
兩個人,一個被盯的侷促不安,一個看的穩坐泰山。半響後,席依實在受不了這灼灼的盯視,啟聲道:“鳳陌南,你若是有話就說出來,這般看著,又不言語,算什麼。”
鳳陌南黑曜石般幽亮的眸子不動聲色的轉向他處,依舊不語。席依不知道,在他心裡早已制定、演算、執行、推翻數十條意欲挽留溟濛的計策,條條皆可施行卻被他擯棄,只因無論哪條謀略都會傷了她的心,可他,不想讓她傷心,也不能讓她傷心。
見他沒有動靜,席依抬高聲音喊道:“鳳陌南?”
眸中迅疾掠過一道精光,鳳陌南隱下沉重心思,溫柔看向席依,淡笑如風:“是不是餓極了?膳食馬上就到,有荔枝梅肉、百合金絲筍,乾貝雞茸、蔥姜爆蟹、八味奇珍,你且嚐嚐。”
席依定定的看著他:“你剛才在想什麼?”
鳳陌南隨意答道:“一些瑣事。”
席依笑道:“不能告訴我嗎?”
鳳陌南深望著她:“那你能告訴我,你方才所說有要事要辦是指什麼?”
席依唇間笑意霎時收斂,與鳳陌南靜默對視。片刻後,席依敗下陣來,無奈搖頭笑道:“不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題和宿命,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就當我剛才沒問過。”
“公子,飯菜皆已備好。”門外一聲婢女通稟。
鳳陌南揚聲道:“送進來。”
六個婢女依次輕步買進房門,羅貫而入,後又有小廝將專門用膳的桌案抬起鳳陌南身前,輕輕放下,婢女將膳食擺於桌上,素葷搭配,色澤豔麗,香氣迷漫,讓人垂涎欲滴。席依俯下身子,輕閉雙眸,深深一吸,幾欲將滿室香氣納入肺腑。
看到席依一臉幸福的樣子,鳳陌南擺了擺手,吩咐婢女小廝退下,輕笑道:“光聞就能飽腹嗎?”
席依睜開右邊眼眸,調皮的瞄著他:“不懂了吧,所謂色香味就是先看色澤,再聞香氣,最後嘗味,如此才不暴斂天物。嗯——聞聞就覺得好香,好幸福。”
鳳陌南笑著將筷子遞上:“若你不吃才是真正的暴斂天物。”
席依食指大動,風捲殘雲一般將面前美食悉數納入腹中,偶爾將幾塊不吃的肥肉丟給小獸,小獸也吃的不亦樂乎。鳳陌南靜靜地看著席依,有些恍神,若是她來此地的目的跟自己一致,那依她倔強的性子取溟卷定然勢在必得,可五卷皆在自己手上。心底默默苦笑,蒼天弄人。
待酒足飯飽,鳳陌南差人伺候席依沐浴更衣,而她身上那些衣服皆被婢女收斂於櫃。席依收拾妥當後,便隨鳳陌南在府園中漫步,九曲迴廊,蜿蜒曲折盤旋於湖面之上,湖光清色於暖日映照下波光瀲灩,岸邊栽滿桃樹,疏密有致,亂紅隨風,帶起一片緋色翩影。
溟河幽幽,稠如錦帶,銀亮如斯,內縛萬千靈魄,上漂無數幽魂,溟河上源乃是溟王千年前因痛失所愛,心悲意憤,將玄龍璃紋劍傾淬天靈力一劍削下,將溟山一分為二,因劍氣狠厲,威震自山中貫穿而過激射入地,強橫無比,刺出一道深邃豁口,瞬間地動山搖,溟山之下隱藏層層地獄,每層地獄皆有億萬苦魂悽魄,一得生息那上層魂魄便如波潮一般蜂擁而出,霎時佈滿溟山腳下,溟王自知鑄成大錯,欲及時補救,遂將玄龍璃紋劍上掛著的銀白淚滴繡穗自溟山之上揮下,默唸咒文,將其幻化成一條恆古不息的縛魂河——溟河,河眼便是那道豁口,但凡有魂魄於生前流過眼淚,只要從豁口而出必會被吸入溟河。上蒼仙靈得知此事,欲加之罪,又念其及時補救,未將禍亂蔓延於世,便罰溟王千年之內不能踏出溟間。
彼岸花為溟間情花,是溟王恐有魂魄逃出地獄而又於生前滴淚未流,游出溟河為非作歹,故而用玄龍璃紋劍的劍鋒斜掠,劃破掌心,讓劍身附上溟王血,隨後反手一揮,劍氣激橫,震落萬千血點墜至溟河兩岸,溟間幽暗,溟河冰寒,溟王血陰冷狠毒,只消瞬間紅豔盈透的花苞自岸邊鑽出,只是當時溟王心死情絕,悲涼如溟河般冰冽、澀苦,那彼岸花便納了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