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是何等傲慢自負的人,從前連永泰帝和裴皇后她都沒有放在眼裡,更何況是如霜如雪這樣身份卑微的丫鬟。
她就不相信這兩個從前在她跟前兒唯唯諾諾的小丫頭片子敢把她怎麼樣。
她揚起纖細優美的脖頸,甚至忘了自己此時蓬頭垢面的形象,抬著下巴乜斜著眼睛看著如霜如雪,根本不屑回答如雪的問題。
如霜的脾氣一直比如雪急躁,被顧朝鄙視的目光氣得七竅生煙,甩開如雪的手就往前衝。
這次如雪也不想阻止她了,跟著她的腳步朝顧朝那邊走去。
屋子本就不算太大,兩名丫鬟很快就來到了顧朝面前。
三十多年來何曾有人敢在顧朝面前擺出這樣的架勢,在對方逼人的目光下她竟然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如雪謔笑道:“這就怕了?果然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顧朝怒了,喝道:“你放——”
不知道她想說的是“放肆”還是“放屁”,總之她的話立刻就被清脆響亮的一耳光打斷了。
顧朝徹底懵了,倒不是如霜這一巴掌打得有多重,是完全沒有想到這輩子還有人居然敢打她的耳光。
屋子裡靜得可怕,女人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
顧朝終於醒過神來,她伸手撫了撫略有些疼痛的臉頰,厲聲道:“你們兩個是不是不想活了!”
一面揮舞著又尖又長的指甲朝動手打她的如霜臉上撓去。
如霜和如雪怎可能讓她得手,一人擰著她的一條胳膊往後一別,顧朝立時便動彈不得。
以二對一,她又是養尊處優的貴婦人,年紀又大了十幾歲,根本不是如霜和如雪的對手。
顧朝氣壞了,略掙扎了一下發現根本動不了,但依舊十分硬氣道:“你們要想清楚後果,得罪了本夫人,下次可就不是發賣這麼簡單了。”
如霜和如雪對視了一眼,一起用力把她按在了地上,二話不說就在她腿上狠狠踢了幾腳。
顧朝頓時像是殺豬一樣尖叫起來。
“你以為你是誰?要不是仗著投了個好胎,你這樣的女人連個屁都不是!”
“都已經淪為階下囚了,你還是以前那副死德行,單是看看就讓人覺得噁心!”
“你千萬別指望會有人來救你,整座莊子裡目前就只有我們仨和一群木頭一樣的侍衛,你就是死在這裡他們的眼睛都不會多眨一下!”
漸漸顧朝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她索性也不叫喚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一種叫做絕望的東西在她心裡開始萌芽。
剛才這兩個死女人說“整座莊子”,那便說明這個地方是一個田莊,就算離京城不遠,也不可能有人能夠及時出現解救她。
而且聽她們話裡的意思,別說宇文昊,就連靳老婆子也不在莊子裡。
這話她相信,否則她們絕對不敢毫無顧忌地對她下黑手。
顧朝並不擔心自己的小命會送在這座不起眼的莊子裡,因為宇文昊還要利用她威脅元徵和沅兒,一時半會兒肯定不會要了她的命。
她是受不了這份屈辱,更為宇文昊的薄情感到心涼。
元徵從來沒有喜歡過她,更沒有說過半句喜歡她的話,但兩人成婚二十年,他一直都給予了她足夠的尊重,並且一直把她好好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別說讓身份卑賤的丫鬟這般糟踐她,就連那些身份尊貴的貴婦也不敢當著她的面說半句不敬的話。
再看看宇文昊,喜歡她,甚至愛她的話不知說過多少次。
就算如今情淡了,愛沒了,就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了麼?
如霜如雪是靳嬤嬤的人,說白了其實也就是他的人,沒有他的縱容,這些人敢對她拳打腳踢?
難怪元徵總說她腦子不夠靈光,宇文昊真是一直把她當傻子戲弄。
她少年時眼瞎,這些年心瞎,為了一個混蛋男人毀掉自己的半輩子……不,應該說是一輩子才對。
難怪那年在杭州府婆婆會那樣嘲諷她,說她就是那種捏著一把好牌都能輸得精光。
可不就是輸得精光了麼……
如霜和如雪狠狠出了一口惡氣,但見她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兩人又開始緊張起來。
主子的確沒有交待過不準動顧朝半根寒毛,可她要是真的被她們打死了,這個後果她們絕對承擔不起。
可這惡婦不是一直潑辣得很麼,居然這麼不禁打?兩人表示深深地懷疑。
如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