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蕙本以為自己今日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情況都不會緊張,都能應付自如。
可事實證明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永福公主說出豆豆想做小王妃的那一剎那,她險些從椅子上蹦起來。
霍小王爺同顧夕的女兒有婚約的事情她早就知道。
也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立場和能力干預得了這個婚約。
如果豆豆順利回到裴家,回到顧夕姐姐身邊,履行這個婚約也沒什麼,霍家勢力大,裴家也不是吃素的,自然能護得住豆豆。
可現在豆豆身份未明,顧夕姐姐身邊又有一個裴錦歆,永福公主這番話幾乎等同於說她不自量力想要攀附霍小王爺。
這是在嫌棄她的小姑娘?
而且豆豆十四年來從未與那位高高在上的小王爺有過任何交集,看上二字從何說起?
元蕙正色道:“妾身自是不敢質疑殿下,可小王爺兩年前就奔赴大西北,我家沅兒一年多前才到的京城,他們根本連認都不認識,何來想做小王妃一說?不知是誰在殿下面前挑唆,請您莫要聽信讒言。”
永福公主輕笑道:“好一個根本不認識!想必竇夫人還不知道你家的沅兒現在身在何處吧?”
元蕙和竇大勇面面相覷,沅兒去年三月底去杭州府的事情他們知道,可那以後沅兒就再也沒有給他們寫過信。
為此元蕙不知唸叨了多少次小沒良心的。
元徵的信中倒是說過沅兒幾次,可說的都是她在杭州府一切安好。
難道沅兒騙了他們?
難道伯母和二堂兄也騙了他們?
永福公主道:“實話對你們說,元二姑娘去年離開京城之後就去了涼州,在大西北可是折騰出好大的動靜。如果不是本宮的好兒子公務繁忙沒來得及返京,此時恐怕賜婚聖旨都下來了。”
至於後來豆豆離開涼州的事情永福公主現在可沒打算對竇家夫婦講。
這下元蕙夫妻二人沒辦法淡定了,一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驚呼道:“公主殿下此話當真?”
“咳咳……我說曦兒……”只聽得一陣輕咳,福王施施然走了進來。
永福公主白了自家父王一眼,就知道這老頭兒根本閒不住。
竇大勇和元蕙聽到循聲望了過去,只見來人是一名年過半百身著親王常服的老人家。
竇大勇是見過福王的,而且就算他沒見過,福王身上的服飾以及對永福公主的稱呼都足以表明他的身份。
他忙拽了拽妻子的衣袖,輕聲道:“是福王。”
夫妻二人忙對著福王跪下道:“末將(妾身)見過福王殿下。”
福王樂呵呵道:“都是一家人,不要這般客氣,起來吧。”
“一家人”三個字一出口,像是坐實了永福公主方才的話。
元蕙覺得自己的腿完全軟了,簡直沒有辦法站起來。
豆豆那個小丫頭到底惹了多大的事兒!
福王對永福公主道:“曦兒,莫要嚇唬他們。”
說著示意竇大勇把元蕙攙扶起來。
原來位高權重的福王殿下竟這般和藹可親,竇家夫婦算是勉強鬆了口氣。
等他們重新落座後,福王從臂彎出取下一件鐵灰色的斗篷抖了抖,笑道:“竇夫人有沒有覺得這件斗篷很眼熟?”
元蕙覺得自己活了快三十年,除了從鄭阿毛手裡搶到豆豆那一晚,從來沒有受過這許多的驚嚇。
先是豆豆喜歡霍小王爺,後又是二堂兄和著豆豆欺騙她,眼前這一幕更是讓她大吃一驚。
她小嘴張得大大的,簡直都可以放下一個雞蛋了!
這明明是他給瀟哥兒的外祖父做的斗篷,怎會在福王殿下這裡!
她艱難地抿了抿嘴唇道:“王爺,這件斗篷乃是妾身親手為侄兒的外祖父縫製的,怎會……怎會在您的手裡……”
永福公主忍不住暗暗翻了個白眼兒,她怎的會有這麼不著調的父親和兒子。
就為了把人家小姑娘哄到手,小的不惜扮作人家的堂兄,杜撰出一個莫須有的“元瀟”。
老的不惜裝作養馬的老頭兒,哄人家小姑娘給他做好吃的,還給他炒熱鹽袋子捂膝蓋。
現在好了,為了解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知道又要浪費多少口舌。
福王嘿嘿一笑:“其實元瀟就是霍驍,本王的確是他的外祖父……撒謊騙人的是臭小子,和本王無關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