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請來,說道:“三位兄弟為大國立下了汗馬功勞,本應在京納享清福。可是,大敵當前,使人不能安枕,昨日接到戰表,妖頭張國樑死灰復燃,糾集殘部數千人,騷擾丹陽、寧國一帶。曾國藩聯合滿妖和春,屯兵湖北、江西和安徽。武昌兵微將寡,岌岌可危。為此,還要煩勞三位兄弟領兵督戰。”韋昌輝忙站起身來,躬身說道:“同為天國大計,我等願聽四哥驅使。”翼、燕二王也同聲說:“願聽分派。”
東王大喜,命秦日綱率本部人馬,出兵丹陽,掃蕩張國樑殘部;命北王節制江西軍務,收復南昌;命石達開出師湖北,守把武昌,全力對付湖北、安徽之敵。並且,限令三天內出發。三王領命,分頭而去。
且說翼王。他歸府後傳下訓諭,命愛將張遂謀、曾錦謙做好行程準備,通知水師營安排戰船。接著,他又把府裡的事情一一做了交代。就這樣,整整忙了兩天。按計劃,明天就要出發。當晚,他與王妃黃氏紅燭高燒,一邊吃著,一邊談心。王妃覺得這次很突然,考慮再三,開口問道:“怎麼剛出徵回來又要走呢?這是天王的主意,還是東王的安排?”翼王眼盯著跳動的燭光,輕輕地打了一個唉聲:“上命難違呀!天王也罷,東王也罷,誰的活也得遵命照辦。我身為武將,領兵打仗責無旁貸。清妖一日不除,我就休想安枕。”“是啊!”王妃道,“這本是家常便飯,司空見慣的。不過,我總覺得這次有點突然……”翼王把眼光移到妻子臉上,輕聲問道:“何以見得?”王妃有些侷促,稍停片刻,說道:“清妖的兩大營新破,怎麼也得叫人休息幾十天哪!再說,前方又沒有緊急軍情,何必追得這麼緊呢?”翼王苦笑道:“難得你有這樣的細心。我呀,可沒考慮這麼多。也許,我習慣了戰場的生活,幾天聽不見炮聲和喊殺聲,就覺得寂寞。”翼王站起身來,揹著手在房中來回走著。他邊走邊說:“你要知道,戰場雖然是艱苦的,可是,人們勁兒往一處使,心往一處想,只知道爭城佔地,殺敵立功。可是在天京,這一切一切都不存在,明爭暗鬥的世界,找不到什麼幸福、歡樂。所以,我願意走,越遠越好。眼不見、心不煩,耳不聽、心不亂啊!”
王妃看出丈夫的苦惱,也不敢多說。她走到床邊,打點好被褥,說道:“明日還要行程,早點休息吧!”“嗯!”翼王答應一聲,剛要就寢,突然發現窗子上閃出個黑影。接著,“噹噹噹”,又輕輕敲了三下。夫妻倆同時驚問了一聲:“誰?”“我,請把門開啟!“石達開一聽,是個女人的聲音。他懷著不安的心情,剛把房門開放,只見一個年輕女子破門而入。她反手把門關好,輕輕說了一聲:“是我。”石達開定睛一看:原來是天王的御妹洪宣嬌。
洪宣嬌從來就不串門。今夜未經通報,突然而來,使翼王深感不解。不過,她深夜登門,肯定是有什麼大事。石達開稍怔片刻,急忙讓座。黃氏顫抖著雙手,給洪宣嬌倒茶。
“翼王,我有事找你!”洪宣嬌開門見山地說。“請講當面。”翼王忙問。“慶功宴上,楊秀清的一切舉動,你都看到了吧?”“看到了。”“那麼,你是怎麼看的呢?”“這個……”石達開微微一愣,說道:“可能是酒後無德吧!”洪宣嬌冷笑道:“五千歲,咱們水賊過河——用不著狗刨,有話就直說好了。你翼王胸懷錦繡,明察秋毫,什麼事情能把你瞞過,何必與我鬥智?”
洪宣嬌口快心直,為人公正,這一點石達開是十分了解的。可是,他又不願意談及楊秀清的事,只好敷衍搪塞。略停片刻,說道:“隔牆有耳,人言可畏,不容某不小心介意。”洪宣嬌道:“正是為了這個,我才深夜孤身前來。實不相瞞,為謹慎起見,我是施展夜行術,越牆進來的。禮貌不周,請五千歲和王妃體諒。”石達開問道:“王妃深夜至此,究竟為了何事?”洪宣嬌說:“慶功宴上,楊秀清安心潛越,是有意賣弄他的淫威,既煞了天王的尊嚴,也壓了文武的威風。天王忍無可忍,才拿王后和謝妃撒氣,給楊秀清一個難堪。不過,天王有容人之量,始終沒和楊秀清撕破臉皮,一再盼望他幡然悔悟。依我看,楊秀清不但沒有悔改之意,卻變本加厲,日甚一日。照這樣下去,天國總有一天要發生悲慘事件!我是天王的御妹,又是天國的重臣,豈能熟視無睹?拿這次軍事調動來說,完全是楊秀清一手策劃的,天王連半個字也不知道。你們遠征在外,天京都換了楊秀清的兵馬,難道不使人懷疑,誰都看得出來,楊秀清稍有顧忌的,就是你們王。在三王當中,尤其畏憚你翼王。所以,才把你派得最遠!”
翼王聽罷,說道:“你不同意我離開天京?”洪宣嬌道:“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