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會是苗人所搭。
猛哥奇怪之極,直趨草棚之前,那呻吟聲已是出氣多入氣少了。
猛哥一掀草棚門口的一排草廉,向內看去,映著月色,他看到的情景,真是奇特之極。
他看到一個半躺半臥的女子,躺在一些乾草上,乾草上全是血,月色下,血紅得驚人,那女子全身近乎赤裸,下半身完全在血泊之中,有一蠕動的東西,在她滿是鮮血的雙腿之間。
就算猛哥是蠱苗的族長,見多識廣,但是這種情景,也不是一個男效能常看得到的。猛哥怔了一怔,才算是明白︰一個婦人正在產子。
他先撮唇,發出了一下尖嘯聲,召喚他的隨從踏進了草棚,看出嬰孩是逆產,並不是頭部先出孃胎。
他不禁搖了搖頭。這嬰兒,真是命不該絕,這種情形,他只要遲來半步,就絕無活命的可能。
而對他這個蠱苗的族長來說,要令逆產的嬰兒順利出世,容易之至,當真只是舉手之勞,他伸手在那產婦的臉上輕撫了一下,嬰兒便已離開了母體,而且立刻發出洪亮之極的啼哭聲。
那兩個隨從趕到,陡然聽到了兒啼聲,自然意外之極。猛哥揮動苗刀,割斷了臍帶,提起嬰兒來時,聽得產婦發出了一下呼吸聲 猛哥聽出,那是結束生命的最後一口氣。
他心中不禁嘆了一聲,這時,他看出那產婦年紀不大,雖然汙穢無比,可是仍難掩她的美麗,就這樣來歷不明,死在苗疆,自然可惜;而且,人一死,她是如何來到苗疆的,也就永遠成謎了。
猛哥一手提著嬰兒,一手去探產婦的鼻息。她已經沒有了氣息了。產婦的雙眼睜得極大,眼光也已散亂,一縷芳魂,已不知飄向何處了。
猛哥一開始“從頭說起”,敘述的經過,很有條理,他這段奇遇,聽得我和白素,目瞪口呆。
我在聽到一半的時候,心中就陡然一動,隱隱感到,我的記憶之中,有一些事,應該可以和草棚產婦這件事搭上關係的。
可是一時之間,卻又難以在千頭萬緒的記憶之中把這件事找出來。
白素由於一上來就知道了那產婦是陳二小姐,是她的阿姨,一聽得她死得如此之慘,已是眼花亂轉,同時,向我怒瞪了一眼。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在怪我,當日陳二小姐找上門來,要我幫她到苗疆去找人,我沒有答應 如果我答應了,陳二小姐可能不會死。
我不禁苦笑,幾乎想大聲叫︰“關我甚麼事?”
當時,她帶著何先達,攜同四色名貴禮物來找我的時候,不論我怎麼想,都不可能想到她和白素有那樣的關係,也絕想不到事情會有那樣的發展。
當然,我並沒有分辯甚麼,只是苦笑了一下。紅綾看到白素想哭,只是呆呆地望著,不知發生了甚麼事。
白素也立刻知道怪錯了我,長嘆一聲,反而握住了我的手,向猛哥道︰“請說下去。”
猛哥苦笑了一下,想是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仍不免有狼狽之感,他以一族之尊,居然揮苗刀,斷臍帶,接生了一個嬰兒來世上。
這時,他已看清,自己接生來世上的,是一個女嬰,那女嬰十分強壯,啼聲宏亮,手腳亂舞。
猛哥倒並沒有花多少時間去想如何處置這女嬰,因為蠱苗世世代代規定,連帶外人入砦,都要有極特別的情形才行,當然絕無收養一個來歷不明的嬰兒之理。
猛哥已打定了主意,怎樣處置那女嬰,所以他向兩個隨從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把那產婦埋了,他向外走去,打算去做他要做的事。
誰知他才跨出了一步,忽然聽得一個女人的聲音,有氣無力地叫︰“讓我看……看。”
同時,兩個走向產婦的苗人,也大驚失色,一個倒退,幾乎沒把草棚撞塌。
猛哥也大吃一驚,立時向那產婦看去,只見那產婦睜大了眼,手發著顫,正待吃力地揚起來,指著他手中的女嬰,要看一看。
母親要看才出世的女兒,這事情平常之至。可是這個產婦,卻千真萬確是斷了氣,死了的。猛哥若是連人的死活也分不清楚,還說甚麼精通蠱術?
他在吃驚之餘,勉力令自己鎮定,心念電轉,知道在幾種情形之下,會有這種死而復甦的情形發生。這時,他也不及去研究發生的是哪一種情形,連忙走近那產婦,把女嬰湊到了她的面前。
說也奇怪,本來在不斷啼哭的女嬰,一到了母親面前,就不再哭,睜大了一雙烏漆漆的眼睛,只是望著那產婦。那產婦的神情,悲痛莫名,用手勉力在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