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簾婉玉後退幾步,知道秘密再也隱瞞不了,加上事情到這地步,留在永恆之間已無希望,她索性將牙一咬,拋開顧慮冷笑道:“沒錯,是我做的。”
西聆君重複:“是你做的。”
“胭脂丹是她一氣之下買的,可她雖然恨著你,對你的孩子卻仍狠不下心,是我想辦法讓她服下的!”多年秘密說出口,扶簾婉玉頓覺暢快,“當初她不肯跟你走,你便故意將我帶在身邊讓她誤會,好叫她死心,從此了斷,哪知道她已有了你的孩子,你查到她買過胭脂丹,就以為她因為恨你而遷怒”
清脆的一聲響,扶簾婉玉滾倒在地,臉迅速紅腫起來,嘴角流下鮮血。
扶簾婉玉並不怎麼在意,手指輕拭嘴角的血,報復性地笑:“拿他人當做棋子,玩弄於掌中,西聆鳳歧,你總是這麼自以為是,以為能掌握一切,她對我下手不是因為恨你,而是因為我打掉了她的孩子,她險些廢了我雙腿,你就動手傷她心脈好一場戲,痛快!哈哈”
又是一耳光,扶簾婉玉整個人都被打得趴在地上。
西聆君立在崖邊,藍袍無風而動,黑眸中殺機翻湧。
他和扶簾婉玉站在一起,她沒有哭,只紅著眼睛說:“我恨你。”
楓陵裡,他親眼見她對扶簾婉玉下手,彎刀挑斷雙腿筋脈,她仍舊沒有解氣,還要繼續廢雙手,殘酷的手段清楚地顯示著折磨的意圖。
“你會後悔的。”面對他的阻止,她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而他,剛剛知道那個存在僅兩個月的孩子,終於因為這句話而被徹底激怒,出了重手。
“越夕落,是我太縱你了。”
被冰解之術所傷,心脈將斷,她倒在地上掙扎翻滾,咬破了唇,直至昏迷,始終沒有哼一聲,那雙帶刻骨之恨的眼睛從此留在了他心上。
他清楚她恩仇必報的性子,得知她親自買過胭脂丹,他立刻便認定了是她的報復,怒極之下費盡力氣才控制住沒有當場取她性命。
第二日,他的花就被人折去。
再見面,她是雁初。
他以為,她打掉他的孩子,服下花瓣忘記前事,就是最大的報復了,卻不知道今日餓結局才是真正的報復,她不肯解釋,讓他誤解至今。
“怎麼,你要為她殺我?”扶簾婉玉坐在地上笑,“傷了越夕落,你後悔嗎?要殺我為你的孩子報仇嗎,你動手啊!”
目睹她的瘋狂,西聆君面無表情,廣袖底雙手緊握。
這個女人害他失去第一個孩子,害他親手傷害自己的女人,叫他如何不怒?
然而,濃烈的殺氣漸漸消失了。
“你已非永恆之間的人,不由我處置。”他轉身吩咐嵐使者,“送她出去,將訊息告示天下。”
事情第一次脫離掌控,五靈界的主人此刻必是怒極,嵐使者無意中聽到這等秘密,也甚是驚怕,唯有低頭應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們都是你的棋子!”目送他走下奕崖,扶簾婉玉爬起來指著他的背影冷笑,“你還是不肯多看我一眼,沒有扶簾族,哪有你西聆鳳歧的今日!你這般過河拆橋,良心到哪兒去了!你會後悔的!”
嵐使者彬彬有禮地彎腰:“公主請。”
不顧她罵得多難聽,他叫來幾名使者,強行將他送出了永恆之間。
外面下著雨,扶簾婉玉孤零零地站在山坡上,不同於往日出行,此番身邊再無半個伺候的人,雨溼衣衫,落魄狼狽,哪還有半分公主的嬌貴?扶簾族失勢,她被逐出永恆之間,而且剛剛作下了一件大事,失去永恆之間的庇護,她哪裡還敢回冰國?
早就知道,他西聆鳳歧從來都不是清心寡慾之人,他遁入道門必有目的,騙過了天下人,卻騙不過她!五靈界道門決不允許插手他國內政,這次冰國的事,她就不信他沒有插手!且看永恆之間如何向其餘道門交代!
西聆鳳歧,既然你無情,就休怪我無義!
扶簾婉玉握緊雙手,慢慢地走下山坡,剛走到城外,就被一群武功高強的黑衣人攔下。
“你們是牧風國將軍府的人!”識破對方身份,扶簾婉玉驚懼後退,忽然間想到什麼,心頭頓生絕望,她不由得仰天慘笑,“好,好!西聆鳳歧,你果然是天下最冷血無情之人!”
方才還奇怪怎會被送到牧風國,原來如此!他不殺她,是因為自有殺她的人,這些人應該都是越夕落報信叫來的吧,她早已料到被逐出永恆之間的下場了,對待不放在心上之人,他從來都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