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天,阿晉似乎不太願意說話,臉上也很少出現笑容,並且時不時地抬頭往屋外看看,似乎有一些心不在焉。
桑奇一進酒館時阿晉並沒有發現。在位子上坐了一會兒,桑奇故意咳嗽了幾聲,這才引起了阿晉的注意。
阿晉的表情立刻閃過了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慌張。
可儘管不易察覺,桑奇還是察覺了。
阿晉朝桑奇坐的角落走過來。一臉訕笑。
“客官,您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
“您要點兒什麼?”
“什麼也不要。”
阿晉一愣。
桑奇看了他一眼,笑笑說:“哦,我在等人。”
阿晉停了停,緩緩地抬起頭。“那不知道客官,您在等什麼人?”
“一個老朋友。”
“什麼老朋友?”
“一個乞丐。”
“哪個乞丐?”
“老六。”
阿晉的眉心一抖,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桑奇佯裝有些吃驚。“怎麼?你也認識老六?”
阿晉看了桑奇一眼,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恐怕,你要等的人今天不會來了!”
“為什麼?”
“因為,老六已經死了!”
“死了?”桑奇假裝很驚訝。隨後,他眨了眨眼。
“那麼容易就死了?”他說。他的疑問聽起來更像是反問。
“怎麼你不信?”
“不信。”
“打賭?”
“賭什麼?”
“賭命!”阿晉突然目露兇光。臉上的和氣頓時蕩然無存。
“好。就賭命!”桑奇猛地從位子上站起來。
四目對視。
桑奇的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就在這時,門口晃晃悠悠進來一個人。
“阿晉,打酒!”那個人進門就朝櫃檯喊,隨手從腰間解下一隻歪嘴葫蘆放在桌子上——
這個正是老六!
阿晉的嘴頓時張到了腦後,臉變成了土灰色,表情扭曲,一邊死盯著門口衣衫襤褸的老六嘴唇一邊不自主地顫抖。“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又一個老六!那個是——假的!”
桑奇突然上前一把抓住阿晉的衣領。“葫蘆,別裝了!你根本就不是阿晉!真正的阿晉已經死了,你現在只不過是帶著阿晉的人皮具!”
聽了桑奇的一番話,“阿晉”頓了頓,緩緩地回過頭。
“沒錯。”他冷笑道。“我確實不是阿晉,不過,你是怎麼猜到的?”
“很簡單。第一,你的聲音不像;第二,你的手比阿晉的手粗糙。不過最主要的還是你腰裡的那隻葫蘆,不管你偽裝得多好,它始終會影響你走路時的姿勢!”
葫蘆微微一笑。“沒錯。你還知道什麼?”
“我還知道你就是水城酒家的掌櫃!也是梅和血蜈蚣的同夥——塔城的冥乞司!”
葫蘆停了停。突然放聲大笑。“不錯,你很聰明。不過,有一點你還是錯了。”
“什麼?”
“阿晉沒死!他就藏在櫃檯後面的那間小黑屋子裡!”葫蘆伸手一指。
桑奇和婉兒同時往那間小黑屋子看去——
就在這時,身邊的葫蘆突然猛地一甩身,從桑奇手裡抽身出來,一個箭步衝到門口,一把推開裝扮成老六模樣的婉兒,撒腿就跑了出去。
桑奇叫了一聲:“上當了!”奪身就追出了門外。
大街上,葫蘆跑得飛快。桑奇跟在後面緊追不捨。
很快,兩個人就跑離了市區。
在一片竹林的拐彎處,葫蘆一閃身不見了。
桑奇追過去,四下環顧了一番。沒有看到葫蘆。
奇怪,這是一片很小的竹林,即便葫蘆躲在了裡面,怎麼可能看不見?
桑奇低下頭,發現腳下是一條石子鋪成的小徑。
他想了想。便沿著竹林旁的這條小徑朝前走去。
很快,前面出現了一個拐彎。桑奇快跑幾步上前去,拐過了那個彎,隱隱看到了前面不遠處有一片花架。
花架的那邊,似乎是一處院子。
桑奇走過去,沿著籬笆圍成的院牆走到院子的門口。
院子的中央有一口水井,水井旁坐著一位年邁的婦人。婦人低著頭,手握著一把刀,在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不停地磨來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