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孫兄京試考得如何?”
孫浩生笑道:“不如何,只險險地考了個末尾,家人捐了錢,在朝廷弄了一個小官噹噹也便罷了。既是沐姑娘回來,少不得叫他們也出來聚聚——你突然就不見了,大家可都想念得很,就這麼說定了,聯絡他們的事包在我身上。”
瑨璃倒也不拒絕,好歹在書院裡呆了些時候,朝夕相處的同窗,既然來了也不能不見。孫浩生這才注意到霍司崖,不由有點尷尬:“原來霍兄也在。莫非你們一直在一起……”
瑨璃只道:“嗯,家中有些事情需得霍司崖的幫助,所以一直在一起。”
孫浩生止不住有點兒失望,心想人家孤男寡女地,指不定早已暗生情愫,他還哪裡有機會呢?又看瑨璃穿素白衣衫,與霍司崖說不出的登對,就是說他們是新婚夫妻也沒人不信。如此一想,那失望便越發深濃,只說待聯絡到同窗,便還來這兒通知她,便匆匆走了。
綠蘿笑道:“這人有意思,想必從前就喜歡小姐吧?”
“我哪兒知道。”瑨璃淡淡地,看一眼霍司崖,“他們若請吃飯,你可去麼?”
“為何不去。”霍司崖道,“也是該見見的。”
用過飯便回房去歇著。沒人追殺,他們自然沒有再住一間屋子,綠蘿倒和瑨璃睡一起以方便照料。瑨璃洗了澡,綠蘿便將衣服都收去洗,瑨璃道:“留著我自己洗罷。”
“豈有讓你洗的道理,這是我們做丫環的本份。”
“我沒把你當丫環。”
“我知道,但終究這是我的本份。”綠蘿臉上的神情有些落寞,“如果不是在我困難的時候你拉我一把,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光景。”
“還說這些做什麼。我不是也令你失去了最寶貴的人。”
綠蘿的眼圈兒一紅。別過頭去,抹了把淚。瑨璃呼吸滯澀,卻再哭不出來了。興許是之前哭過太多了吧,又或者,眼淚並不是發洩悲傷的唯一法子。“都過去了就別再想。”
綠蘿強笑道:“要不要歇一會兒?我看你最近吃睡不好,人也容易疲倦。”
瑨璃午休一個時辰後,綠蘿推她醒來:“外頭有位司馬公子找。”
瑨璃剛睡醒還有些迷糊。司馬公子?好一會兒方才反應過來,應當是司馬楠。穿了衣裳出來,只覺得一陣冷風撲來。司馬楠正在走廊踱來踱去,似乎很著急的樣子。聽到身後有動靜,頓時轉過身。
瑨璃望著他。他看起來有些激動與熱切,漆黑的眸子有喜悅的光芒。“瑨璃。”
瑨璃微笑:“司馬公子。”
他微愣了愣。很快便將她生疏的稱謂置諸腦後,細細地打量著她。清瘦了不少,渾身素白,襯得她面如滿月。眼睛明媚,水汪汪的,帶著一點憂傷。司馬楠看到她頭髮上那朵白色的花,心裡一驚。“沐掌門……”
沐瑨璃只低下頭小聲說,“家父去逝了。”
司馬楠的心一陣銳痛!怪不得她清減了這麼多,想必這段日子她相當難過吧。“為何不曾通知一聲,也好讓我們去祭奠。”
瑨璃牽牽嘴角,“人都沒了,還做這些無用的事情做什麼呢。”她打量他,穿著銀紅繡金莽的朝服,想是還來不及換了衣服就往這兒奔了。“新狀元,這身行頭不錯呢。”
司馬楠有些不好意思,“才下了朝就聽孫兄說你在這裡,忙忙地趕了來。沐掌門偏又去逝了,我穿成這樣實在不敬。住在客棧不便,到我們府上去罷。”
瑨璃搖頭,“不必了。在這兒頗為自在,這樣很好。”
司馬楠卻執意道:“家父剛剛與我一同下的朝,得知你在這兒,若不去見,只怕說不過去……”
身後傳來腳步聲,瑨璃和司馬楠一同回頭,司馬楠見是霍司崖,臉色變了一變。還是他……瑨璃和他究竟是什麼關係?似乎總見到她和他在一起,莫非這一個多月,也是他陪著她的麼?前次聽到她說要退婚,心裡有很多慌亂,以至連問也沒問清是誰陪她去萬涉谷便分開了。直到思緒回神想要追回她,她已經不知去向。
霍司崖低聲和沐瑨璃說了幾句話,司馬楠聽不到,只是見他們舉止親密,心裡有點隱隱難受。與霍司崖打過招呼,霍司崖點頭淡道:“既如此,璃兒去你府上小住幾日也無妨。”
他叫她璃兒。他的語氣神情,都像是平時替她做主慣了似的。
司馬楠心裡越發不是滋味。只聽得沐瑨璃說:“那我回屋收拾收拾。”
頓時走廊只剩司馬楠與霍司崖。司馬楠看霍司崖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