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略有詫異,眼看就是三更。況且,墨臨房中如今另安排了小僕伺候著,若是一般瑣事,怎麼也叫不到他。
“就來。”簡單束了發,重又披上衣服,邊繫著釦子邊出門,串了幾個院子來到墨臨門前,因為夫人病重所以二人分房居住,怕驚擾了隔壁的夫人,青葉敲門聲輕之又輕:“老爺……”
“進來。”墨臨也是壓低了聲音。
簡直像是偷情……
青葉心中一陣悸動,推門進了屋,轉而關上了門。
“坐……”墨臨穿戴整齊坐在桌邊,手中端起茶壺就要斟茶,倒了幾下卻不見有水出來,復又放在一邊。
青葉明白壺中的茶水時常都是滿的,如今空下,必是墨臨獨飲許久,大半夜喝茶恐怕不得好眠,難道是心中有事麼?“我去添水……”說著端起茶壺。
“不必。”墨臨攔下,還是說:“坐……”
青葉順從的坐下,心中有些忐忑。
青葉來的匆忙,頭髮束得凌亂,長長的幾綹垂在臉側,不似平時那般精明幹練,反而有些嫵媚,衣釦鬆鬆的扣著,露出潔白的裡衣,昏暗的燭光下,雙眼慢慢的眨著,黝黑微擴的瞳孔,溫潤的像含了水,映著蠟燭微微跳動的火苗,好似也動了情。
他原來是這樣好看的……
平日裡看的久了,並沒覺得他如此惑人。
沉默了一陣子,墨臨開口道:“冠佟姓的事,你當真願意麼?”
“……”青葉一愣,不是已經定下的……
墨臨說:“你若是不願意,也沒什麼,畢竟你又不是賣身為奴的,沒必要這樣委屈了。”
“……”青葉的手抖了一下,墨臨他,這是……不願意給吧……
是呢……不管怎樣,夫人如今病重,就算是避嫌,也不該現在,像給他個名分似的……
多叫人誤會呀……
“……”墨臨等了一會,也沒看出青葉什麼反應,只是發呆,墨臨想了想又說:“你要是願意的話……”
“不不……”青葉趕緊說道:“小的哪裡高攀的起,一切都聽老爺的。”
“……”墨臨微斂了眼眸:“……我明白了。”
“若是沒有別的事,小的先告退了。”青葉故做鎮定的站起,施禮之後走了出去。
墨臨安靜的坐在桌邊,想要嘆息,又想不出原因。
他對現實,其實並沒有任何的不滿意……
人從來就不是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
平淡的生活如同流沙,將他漸漸埋在當中,直至沒頂。
番外:相敬如賓(中)
不久,梅孃的病逝,又給黯淡的冬日添了幾分沉重。
衙門的三院裡布了靈堂,香菸繚繞。
青葉擺上新鮮貢果,將略微發蔫的換下。
棺材已經下葬,墨臨每天還是要來悼念許久,眼圈紅紅的,忍著淚的模樣。
整了整麻布的腰帶,心中嘆息,如何才能安慰他呢……
青葉將撤下的水果送到後廚,處置乾淨打算送去給小少爺吃,得些母親的保佑。才進廚房的院子,隔著薄薄的木門,就聽見裡面幾個做飯的廚娘和老媽媽七嘴八舌的嘮著家常。
“年輕輕的就走了,真夠可惜的。”
“扔下那麼小個孩子……”
有個老媽媽問:“不知咱們老爺什麼時候再續娶一房?”
眾人唏噓了一會,紛紛數落這事也提的太快了。
“早晚的事……”有個媽媽倒是實在的,插進話來:“佟老爺才二十出頭,總不就能這麼一個人過了。”
“……可能……未必……”有人神神秘秘的說:“前陣子老夫人來了,叫老爺先納個妾,沖沖喜,說不定夫人就好起來了,老爺都不應的。”
於是又都讚歎,老爺對夫人真是夠痴情的……
那人忙不迭的打斷,壓低了聲音:“你們猜,老夫人叫老爺納的是誰?”
眾人紛紛好奇,是哪家的姑娘。
那人顯擺的:“我那日掃地聽到的,要納的是咱們大管家呢……”
青葉聽了一愣,門裡已經炸了鍋:“咱們管家是個女的?”“不是男的麼?”
那媽媽呵呵笑了兩聲:“當然是男的,佟老夫人的意思是,不管怎麼,越快越好,與其去找個外面的又是下聘又是籌備那些風光場面,不如納個男妾,省了這些事項,不也是喜事一樁?那天就賞了管家姓佟,後來老爺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