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嶽平擺擺手打斷妻子的話,“此事我知道了,這兩日你辛苦了,以後的事兒便交給我吧。”
老天爺想要馮安之認祖歸宗,那就先把家事理清了吧!
“聽說李氏有孕了?”
“可不是,正要給老爺說這件喜事呢。”想起小兒媳和未來的孫子,劉氏微微勾起嘴角,“頭兩天剛診出來的,已經快兩個月了,因為胎不穩,我便沒讓她過來給老太太侍疾。”
“你和季氏兩個人可忙得過來?”大兒媳要忙著管家,小兒媳又懷了身子,老太太這邊只得劉氏和季氏兩個,卻是有些辛苦了。
劉氏點頭,“一屋子的丫頭跟著呢,我們兩個不過是在一旁端個茶喂個飯罷了。淑卿也是個好的,得了空便過來搭把手。人雖然有些短缺,可好在敏之他們孝順,值夜都是他們三兄弟排著的,我和貞兒倒也忙的過來。”
“辛苦你們了,我這次回來的匆忙,從京都帶來的東西還在路上,想必明日能到府了,到時你看著分下去。”江嶽平滿意的點點頭,隨即又道,“這段日子下人們都管嚴了。”
劉氏神色一肅,“我省得。”
老太太病得突然,加上病因又牽扯到老天爺的前塵和大姑太太母女,因此劉氏下了封口令,可是那天隨著老太太婆媳前往景西苑的下人便有**個,加上老太太又是從大姑太太的屋子裡抬出來的,因此江府的丫頭婆子們雖不敢明目張膽的議論,私底下的閒言碎語卻並不少。
老太太重病在床,老太爺的前妻又隱隱約約的露出頭角,此事江府主子煩心,可下人們也並不平靜。老太太雖說近兩年性子越發跋扈,可一直以來在江家的地位卻是穩穩當當的,她雖算不得慈愛,可最多也就是擺擺臉色給幾個孫媳婦,對待下人到約束的不甚嚴厲,一些管事媽媽和體面的僕人對老太太並無惡感。
至於劉氏,管家雖嚴,可卻極有章法,深受老僕的尊崇,現如今大奶奶韓氏接了當家大權,雖在開始的時候有過一番小調整,可也是小打小鬧的,畢竟舊例在那擺著,韓氏再如何折騰也傷不到根本,雖然手段有限,可卻是個虛心好學的知錯能改的,焉知十年後不是另一個劉氏?何況大奶奶掌家之後並無大錯,最難得的是能夠做到賞罰分明,因此在下人中也是有一定人氣的,底下人也肯聽她的調派。
可那馮姓的主子就不同了,知道他們根底的老僕死的死退的退,如今留下的幾乎都是老太太和劉氏的人,若是真的來了個新主子,對他們可是大不利。雖然也有那平時在主子面前不得臉又心思活絡妄圖扒上新主子混個好差事的,可絕大多還是站在老太太一方,每日在家裡燒香拜佛跪求老太太平安無事,為兒孫挺過這一關。
而韓氏這些日子也是雷厲風行,劉氏忙著照顧老太太,她便獨自一人撐起內宅,幾日下來倒是長進許多,各房各院也都打好了招呼,讓各個管事媽媽仔細約束下人,若是有那指望攀高枝兒的,趁早打發了,若是被她發現,決不輕饒。
待這訊息傳到李媽媽耳中,卻讓她心裡生出一個主意。慧心慧齡那兩個小蹄子雖然經過上次安生了一段日子,可自打他們奶奶有了身子,怕是心裡又生了什麼想頭。老太太病重,三爺心裡是最不好受的,那慧心時不時的便混進書房,含淚汪汪的敘說這老太太對她們姐妹的恩德,心裡打的什麼主意她可是瞧得真真兒的!
“大奶奶發了話,讓把那不規矩的都關起來,待過些日子一起發落,奶奶不妨藉此機會收拾了那兩個小妖精!”李媽媽轉轉眼珠,“她們兩個的親孃可是四喜的閨女,如今大奶奶對那四喜可是有些不滿呢。”
李秀雲心知奶孃是一心為自己的,只是思慮卻有了粗陋,想了想淡淡說道,“還不是時候……媽媽你想,如今老太太重病,我卻藉機發落了她賞給三爺的房裡人,別人會怎麼看我?”雖然老太太現如今也未必待見那兩個。
“可是,雖是錯過了這次,再想整治他們可就不容易了。”李媽媽其實也知道此事不甚妥當,可實在是機會難得。
“誰說我要整治他們了?”李秀雲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李媽媽,雪白的玉手在小腹處腹部摩挲了幾下,“如今我有了身子,不能服侍三爺,他們兩個可是難得的擋箭牌呢……這個慧心雖然有些心機,卻已經遭了三爺的厭,如今也不過是瞎蹦躂罷了……就像你說的,她可是四喜的外孫女,大奶奶知道,三爺就不清楚?”
“還是奶奶明白,可笑老奴卻是想差了。”李媽媽恍然大悟,“老太太身子若是好了,經了這件事也絕不會再為他們姐妹撐腰的,若是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