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國數百將士聽段舍離說得如此狠辣惡毒,登時紛紛鼓譟大譁。
然而段舍離卻根本不加理會,雙眼兇光湛然,死死盯住過文亭施壓。
其實“不共戴天咒殺符”雖有,但絕沒他說得那樣容易。什麼“寫個名字或畫個樣貌,就能萬里之外施法咒殺。”純屬胡說八道。明著欺負不通術法之人,聽不出其中破綻罷了。
想要咒殺一個目標,首先就是要取得被咒殺目標鮮血,用於繪製施法。而且施咒距離越遠,咒殺成功率越低。超過十里範圍,基本就很難再產生效果。
先前那個看似直接被咒殺的兵士,不過是他彈入對方體內一絲魔力。等符咒發動自燃之時,引動魔力爆體,將其弄成被咒殺的假象而已。
但在過文亭和衡國將士眼中,段舍離在關下瞬間升起大地壁壘屏障,召喚巨大熔岩魔衛拆毀關城的印象,極其直觀強烈。
以至於完全不懷疑這個強大可怕的妖人,有施展邪術咒殺國君,甚至屠戮十五萬衡國子民的能力!
過文亭面對段舍離施壓,怎麼敢把自身區區性命和名譽,和整個衡國存亡掛起鉤來?
他畢生以忠君護國為志。段舍離口中威脅哪怕只有萬分之一實現的可能,也是會令他心膽俱裂,光想想都無法承受的天大壓力。
過文亭臉色慘白,雙眼漲得通紅,略顯佝僂的身軀搖搖晃晃,頹然跪倒在地。嗓音沙啞只喊出半句:“我降……!”便口吐鮮血,直接倒地昏死過去。
他身後眾多衡國將士,眼見將軍被逼迫得吐血倒地。登時群情激憤,紛紛握緊手中兵刃,便要衝上前和段舍離拼了。
其中先前那個在關城上,最初讓段舍離“來者通名”的年輕校尉,大概是過文亭身邊親信。他衝得最快最猛,超出其他衡國將士好幾步,咬牙切齒直奔段舍離而來。、
段舍離見狀微微皺眉,距離那年輕校尉最近的熔岩魔衛,如同小山般熔岩巨掌轟然拍下。將那年輕衝動的衡國校尉,“噗嗤”一聲當場拍成肉泥。
眾多衡國將士落後幾步,驚見同伴如此悽慘遭遇,腳下禁不住都是一緩。
此時段舍離滿含殺氣的目光,已向他們橫掃過來。口中森然冷笑道:“嘿嘿,你們過將軍為了國君、子民安危,已親口向我請降。
怎麼,你們打算逼他死不瞑目,讓我現在就毀了衡國嗎?”
他口中說著,手上那張畫有血符咒和衡國國君本名的素帛,已然離手向上飄起。眼看著就是要發動符咒,憑空自燃的架勢。
這一下那三百多殘餘衡國將士,就像同時被打斷了脊樑。齊刷刷停住前衝的腳步,有的當即跪倒,有的癱坐在地……。
段舍離冷哼一聲,向身後宴國眾人擺手道:“把這些不開眼的蠢貨都先繳械,捆到一邊等候處置。”
說罷邁步上前,魔力匯入過文亭體內。給他疏理氣機,緩解臟腑累積暗傷。
衡國將士此時再無勇氣相抗,宴國眾人上前,很快就把他們手中兵刃收繳,捆起來丟在一旁。
眼見場中大局已定,虞有年和文六兩個領頭的,湊近到段舍離身旁。
虞有年看看在段舍離手中,臉色明顯漸漸好轉,卻仍然昏迷不醒的過文亭。躬身向段舍離進言道:
“貴人行事如同天馬行空,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卻總能卓有成效。有年愚魯,有些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段舍離瞥了滿臉小心翼翼神情的前虞國宦者令一眼,笑道:
“我身邊可不缺阿虞奉承的宦者。你本身有足夠能力,也不止是做個看人臉色,小心侍候的角色。
你日後有話儘可直言,暗世裡以實力為先,無需再像以前那般行事。”
虞有年聞聽此言,臉上不禁顯出幾分激動神色。他脊背稍稍上挺,深深吸口氣平復了下心情,繼續道:
“貴人待有年,當真是天高地厚之恩!那咱日後,就儘量少說沒用的廢話。
不過大半輩子養成的習慣,怕是一時半刻很難全改過來。有時候控制不住,溜達出幾句阿諛之言,貴人您大人大量,千萬別嫌有年囉嗦。”
段舍離無語,白了虞有年一眼。老太監立刻知機,趕緊接著道:“有年雖然遠在虞國,當年也曾風聞這位‘衡斷將軍’的名頭。
咱看他乃是真正性情剛烈之人,有股子寧折不彎的硬脾氣。
這樣人雖然遠遠不是貴人您的對手,但如此硬生生強壓下來,難免醒來後心喪若死。怕是不太容易為貴人您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