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的母親在死前的的確確只對他說了那麼多,但是在敘述的過程中,李方說的一個細節引起了我的注意:每隔一年左右,家裡都會來一個女人。一開始,年幼的李方也沒有注意,但是年復一年,那個女人都在午夜的時候出現在他們的家裡。
好幾次,李方都被那個女人和自己母親的談話聲吵醒,談話的內容李方早就已經忘記了,女人長什麼樣,李方也沒有記清。
那個女人,在他的母親去世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我和沈諾對視,我從她的眼裡讀出了她的想法,她和我推測的一樣:那個女人,就是崔雲伊。
她沒有死,出於某種目的,她躲了起來。而她每年會出現一次,恐怕是她放心不下,怕這個秘密洩漏,所以她固定來打探和確認。
“你們能告訴我,究竟是誰害死了我的父親嗎”李方問道。
“如果你的父親是自願為別人而死,你們前幾年的穩定生活也是你的父親用死換來的,你還會想去調查你父親的死因嗎”我問。
“你是想告訴我,我的父親是自殺”李方咬著嘴唇:“我就知道你們警察不靠譜,所以我求人求神,就是不求警察。”
我搖頭:“不,不是自殺,是他殺。”
就算李方的父親自願為別人而死,這也是一起毫無爭議的他殺案。
李方:“兇手是誰”
我:“兇手之一已經死了。”
我說的是許嶸崢。
李方:“其他兇手呢”
我:“我正在調查,不過,我暫時不能告訴你。”斤引尤才。
李方微微惱怒,趁著李方發火之前,沈諾搶過話:“如果你想你和你的弟弟妹妹安全地活下去,暫時不要問那麼多,今天我們的對話,你也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就當我們沒來過。”
沈諾的話讓李方冷靜了下來,在李方的心裡,他弟弟妹妹的性命更加重要。
我嘆了一口氣:“李方,這件案子我也在調查。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會通知你,也會一一通知牽扯進案子的每個人。這是我的承諾。”
李方不再回答我們,他指著門外,讓我們離開。
我和沈諾走了,經過李方家裡的破舊三輪車旁時,沈諾微微駐足,她從她的包裡掏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了三輪車的車座上。
出了李方的家裡,走了很遠我才問沈諾信封裡是什麼。
沈諾笑著告訴我:“錢。”
我微微一愣:“多少錢。”
沈諾告訴了我一個數字,對於普通人家來說,那不是一筆小數目。我知道,那錢不是沈諾的,而是她身後那股勢力的,她從來都不缺錢花。沈諾在來之前就覺得要讓人開口,恐怕要花一些開口費。
“不過,這錢現在不是開口費了。”沈諾看著我:“希望他能過的好吧。”
沈諾同情李方,或許這是施捨,但是這施捨卻是對李方最實質的幫助。
我們坐上離開小鎮的汽車,往溫寧給我們的下一個地址去了,我們打算今天之內就把剩下兩戶人家都一一探訪了。剩下的兩戶人家就不住在這麼偏僻的小鎮了,他們都住在市內,其中一戶人家竟然還住在高檔的住宅區裡。
這讓我和沈諾更加確定,兩名拉貨工人的死給他們的家人帶來了非常豐厚的報酬。
兩名拉貨工人的家裡都只有一個孩子和一個妻子,工人死後,他們的妻子都沒有再嫁,而是一個人撫養孩子長大。我們的到來讓兩個女人非常驚訝,當說起當年的那場車禍的時候,她們的臉上則露出了驚恐。
很顯然,她們對當年的事情也知情。
對此,沈諾非常地不屑。沈諾看不慣這樣的女人,兩名拉貨工人的家庭和李方的家庭沒有辦法相比。雖然李方的家庭要比兩名拉貨工人的家庭稍微富裕穩定一些,但是李方的母親治療癌症需要花一大筆錢。
沒有錢,李方的一家都會活不下去。
而這兩個人就不一樣了,她們的家庭雖然貧困,但還是能夠生存下去的。兩個女人知情,代表她們同意了用自己丈夫的命換取物質生活,沈諾完全沒有辦法理解這樣的行為。
在各種心理技巧的運用下,兩個女人都對我們說了實情。的確,她們的丈夫都跟她們商量過,飽受平窮折磨的兩個女人同意了。但是,她們的丈夫從來沒有告訴她們究竟是誰買了她們丈夫的命。
兩個女人拿了錢之後,搬了家,從此過上了穩定富裕的生活。
而每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