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都笑了起來。趙匡胤聽她說的情真意懇。心想:原以為這女孩子只不過是個普通的鄉間女子,如今聽她這一開口說話,便顯得是個知書識墨人家的閨秀。
雙手接過酒杯,仰首一飲而盡,正要開口答話,定睛看時,竟驚得呆了。為什麼?因為這京娘果真是生得太漂亮了。怎生見得?
且看秦淮先生這首七律《京孃寫真》是怎麼寫的:
千種嫵媚萬種嬌,梨花帶露俏桃夭。輕盈款款三春柳,嫋娜柔柔小蠻腰。沉魚落雁壓西子,閉月羞花勝二喬。綏德美女真如畫,*奪魄豔名標。
趙匡胤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也不是沒見過美女,可說是“閱人多矣”。為什麼一見京娘竟如此震撼?那是因為京娘不但是容顏似玉,貌美如花,更因為她身上還具有一種其他人所罕有的獨特質素。她像春風那樣溫柔,像秋月那樣清朗。她是林蔭道上的鹿兒,花卉叢中的小鳥。她是哪麼柔弱,哪麼嬌嫩,令人一見便生愛生憐,覺得有責任給她以溫馨,給她以呵護……
趙匡胤想起古人曾用“*”這個詞形容女人,心想:這京娘大概也屬於“*”這一類的女子了。
“*”是什麼?他說不請清楚。大概就是說“美麗的女人”吧,大概就是說象京娘這樣標緻到令人一見便著迷的女孩吧。象她這樣脆生生的一個美人兒,擱到桌子上怕它掉下來。握
在手掌心又怕捏碎了。放高了怕貓,放低了怕鼠,偏偏的放在家裡還惹來契丹人。這倒是個麻煩事。怪不得唐人有詩說:“自古紅顏多薄命,從來*不長生”。想到這兒,未免心生惆悵。為什麼紅顏要“多薄命”?為什麼*會“不長生”?京娘不會這樣吧……
……要是她生到自己家,是自己的親妹妹,要給她找個匹配的夫婿也是件大麻煩事。低的不好,委曲了她。高的倘若沒緣分,虐待了她……
……要是自己真有這個本事坐龍庭,當皇帝。那一定得蒐羅天下男子,萬里選千,千里選百,百里選十,十里選一,非得選出一個好男兒配給她,這才班配得上,這才放得心下……
……又不免有點兒後悔剛才跟她結了兄妹。要不是跟她結了兄妹,那……那……
不說趙匡胤自個兒在聯想連翩,走火入魔,而京娘那裡早就給哪兩位兄長敬過了酒,三位哥哥邀她入坐,兄妹四人一齊喝了三杯,便各自上路。高懷德,郭進用了那部遼兵的車子,裝著四個傷兵,往東而去。那京娘是不會騎馬的,便到騾馬集上買了一頭毛驢給她坐,趙匡胤領著她往北而行。
古代說書人說的“花開兩朵,各表一支。”如今我寫小說的寫到這裡也正到這場景了。那邊是高懷德,郭進他們東向洛陽。這邊是趙匡胤北上陝北,送京娘回家。一支筆難寫兩邊的故事,那就只好先寫趙匡胤這邊的好了。
且說這趙匡胤領著京娘,離了店家,出了永壽城北門,只見四野青翠,一片春光。原來如今已是仲春二月,九九豔陽天。趙匡胤心中暗自思忖:生逢亂世,一事無成,眼見得春秋水逝,歲月蹉跎,不免的心下黯然,如今又招惹上這個如花似玉的妹子,又不知要招來幾許煩惱。想著想著,只管低下頭來默默的走路。趙匡胤騎的是汗血龍駒,身高腿長,無須鞭策,就是柔步輕走也能日行百里。那京娘乘的是小毛驢,身矮腿短,如何趕得上。走了不過片時,就被拉下一段路來了。
那京娘畢竟是女兒家心性。早些日子被遼兵強搶,心膽俱裂,魂魄俱銷。關在囚籠裡像一隻待宰殺的羔羊。幸遇三位英雄相救,如今又與英雄大哥哥走在無限春光的田野上,前些日子的惶恐驚懼,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見大哥哥只顧自個兒低頭走路,把自己拉了下來,陝北男女,最擅長的是以歌傳情,以歌代話,京娘在家之時,是自小便唱慣了的。如今景物怡人,心情愉悅,便開口唱道:
“麥苗兒油油白楊兒青,哥哥的馬兒四蹄輕。你把小妹扔在路,好教妹妹心內驚。”
那趙匡胤正自默默沉思,忽聽得後面京孃的歌聲叫喚自己,忙的勒馬停蹄,回頭一看,果然的是把京娘拉下了好一段路。忙策馬回來,到京娘身邊,陪笑著說:“大哥只顧著走路,倒忘了妹子的毛驢跟不上。”
京娘抱怨說道:“哥哥是個大英雄,心裡哪裡記得俺這樣的丫頭片子?”
趙匡胤佯裝生氣地說:“不許胡說。大哥的馬走得快嘛,哪也怪大哥?”
京娘說:“京娘原來有三個哥哥,如今身邊就只有大哥哥一個人了。剛才離開遠了一點就害怕得不得了,不喊著哥哥我喊誰去?”
趙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