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還是第一遭到京裡的,得讓大哥陪她回去安頓好才出去麼。”
王審琦無話可說,只得照著石守信的樣兒,吩咐下人先回家去收拾,自己便陪著趙匡胤一家子同去趙府。原來留下來照看房屋的幾個家人,見少主人回來了,自是萬分驚喜。又見一乘轎子載了個女眷,旁邊跟著幾個丫環,情知這定是公子新娶的少夫人,更是不敢怠慢。忙忙的引進內堂。
公子一面吩咐家人前廳安排酒菜款待二位兄弟,自己卻忙著進內堂陪著鳳兒在府中四處走走,吩咐丫環收拾自己原來居住的上房,好讓鳳兒歇息。
鳳兒和公子相好兩年,一直都是身居異地,寄居人家。如今來到趙家,自有于歸的感覺,倍覺親切。更逢翁姑家人不在,自己也就儼然主婦了,滿以為夫婿必定相伴不離左右,一嚐家室溫暖的滋味。誰知不到半個時辰,外邊就傳來王審琦大呼小叫的聲音,正和石守信吵鬧著。說……不跟兄弟們出去耍子了……重色輕友了……大公子聽了,這不明是說自己嗎?
無奈,只好安慰鳳兒幾句,安頓她休憩,又吩咐家丁丫環小心侍候,便陪著兩個兄弟出去了。
三人來到汴京大酒樓。看見來了幾位錦衣公子,跑堂的忙過來把他們招呼到一處臨窗的雅座上安置。趙匡胤原以為契丹入寇,擄走了皇帝,京城一定是零崩賴敗,殘破不堪。誰知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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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依舊是百業又復如常營業,人群依然熙熙攘攘,酒樓上也幾乎座無虛席,覺得十分奇怪。便向跑堂的小二詢問。這小二原也認識公子的,今見相問,便細細的告知;原來此次遼兵陷汴京,根本就沒有發生戰鬥,裡裡外外的官員早就都投降了,所以京城沒受破壞。耶律德光當了皇帝,鎮日的躲在內宮花天酒地,肆意淫樂,連朝也不上了。如今耶律一走,只委了蕭翰當汴梁留守。現在汴京城內,山中無老虎,馮玉就又當起了霸王來了,再過幾天是八月十五中元節,他為了粉飾昇平,跟蕭翰說好了,就在前面這個廣場開廟會,說是與民同樂,他們說,管保明兒這還是更加熱鬧的呢……
三位公子聽了,倒覺得新鮮,王審琦更是來了興致,立馬折簡相邀,命店小二前往請來丁侍郎家的丁公子,李將軍家的李公子,吳巡檢家的吳公子等五六位好友。彼此素日都是相熟的,與趙公子也是相別三載了,一但相逢,自然高興,便大排筵席喝個天昏地暗起來……
回頭再說鳳兒,一連幾日旅途顛簸,奔波勞累,已是夠辛苦的了。有道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趙公子就得跟他,那是沒說的。可是,來到這個陌生的“家”不過片刻,他就跟那兩個酒肉兄弟出去了。原來在大名府是這樣的,沒白天沒黑夜的他都跟他們一塊出去吃喝玩樂,不過,那地方她住慣了,是自己的家,公子十天半月不回家沒問題,不寂寞。這裡陌生,太陌生了。進屋才片刻,他竟然丟下我就出去了。又煩又悶,又惱又恨……
她原在昊天,是因偶動凡心來人間瀟灑走一回的。她不知道人間情愛是有甜又有苦的。她原來想著只要嚐哪甜的,她不要那苦的。她和趙公子之間有的只是無根之情,無緣之愛。因為無根無緣,一但分離,那怨恨也就生出來了。
這個不是我的家!她想到要走。走到哪兒?她不知道。她想到要回家。“家”在那裡?在大名府嗎?也不是。大公子在哪兒的時候,哪兒才是她的家,如今大公子離開哪兒了,哪兒也不是她的家了。她恍惚想起她的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她去不了。她偶爾覺得我是來自天上的,我要回去!但也是去不到……
她無精打采,又氣又惱,恨恨不已,躺在床上昏昏入睡了。
她入睡了,她的丫環們知道。
她氣惱,她要走,她想“回家”,她的丫環們不知道。所以她們都跑去玩耍去了。
她氣惱,她想“回家”,只有兩個人知道。這兩個人是誰?這兩個人就是蝙妮和蝠妮。她們是負責看顧她的,一見她那股惱恨之氣淡淡的透上雲霄,知道是該拎她回去的時候了,因此趕忙來到她的身邊……
……且說那鳳兒氣惱之間,只覺著睡意襲人,慢慢的朦朧入睡。忽然一陣香風過處,只見半空之中,兩隻遍體華採的蝙蝠從天而降。輕舒雙翅,翩然來到身邊。驀地化成一雙美少女。只見她們:窈窕身材瓜子臉,櫻桃小口柳葉眉。……笑盈盈的站在床前。風兒一見,好生面善。她們是誰?一下子卻想不起來。
那雙蝙蝠美少女卻先自笑道:“風精兒,認不得我們了嗎?你生氣了嗎?你惱恨了嗎?”
鳳兒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