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雄節度使符彥卿奉旨來朝,哪知太祖因為把石守信,王審琦調了外任,身邊少了知己親信,未免感到寂寞,如今見到符彥卿,便有意把他調入京城,掌管禁軍。
趙普忙諫阻道:“陛下原來不是說過要強幹弱枝,削奪各州節度官員權柄的嗎?正是因為防範石,王二人位高權重,恐生不測,因而把他們調外任職。如今符彥卿已有太師,樞密,宰相之銜,又領節度使之職,文武職權都是名位已至*,不宜再掌禁軍兵權。若太過位高權盛,恐有損陛下。”
太祖本是居心仁厚,對彥卿毫無猜疑的,因而笑道:“朕與彥卿深交莫逆,卿苦疑彥卿,莫非嫌彥卿位高權盛駕凌汝之上而生妒麼?朕與彥卿相交至厚,彥卿又豈能負朕?”
趙普見太祖屢諫不聽,反說自己生妒,憤然發話道:“周世宗待陛下何嘗不厚,陛下何以又能負周世宗?”
太祖聽了,雖然很覺逆耳,但思量之下,這也確是實話,也是為大宋江山著想的。細細想來:我這大宋江山是從他外甥手裡奪來的,誰又能保他不會從我手中奪去?於是,也就不提此事了,只是把朝政革新,從今而後,節度使不再參與地方政務,地方政務交還州、府官員掌管,並由州、府官員負責向朝廷匯報當地軍政情報等等事項,詳細向彥卿告訴。也不委彥卿以禁軍兵權,歡聚數日後,依舊遣回鄴都任職。
彥卿本來就是個宅心仁厚之人,既無機心,亦無野心,聽罷太祖一番叮囑,只是一味的連連應喏,陛辭而去。
光義與趙普見太祖聽從勸諫,心中大喜,便與三位宰相一番商議,派遣大理正卿靳正漢為館陶縣令,監察御史王佑為魏縣令,右贊善大夫周渭為永濟縣令,屯田員外郎於繼輝為臨濟縣令。這幾個都是朝中知名的諍臣,來到鄴都各州府之後,雷厲風行,依次接管政務。這個周渭到了永濟之後,發現有罪犯殺人後逃亡,細查之後,放縱罪犯逃亡的正是符彥卿派駐永濟的偏將沈江,便嚴令衙役緝捕,立即法辦,也不再向州府上送。
一時之間,其他各縣也都競相仿效,地方吏治肅然,太祖大喜,陸續派遣文官到各地方州郡擔任長官,以取代跋扈難制的軍人,在“制其錢穀”方面,太祖又設定轉運使來管理地方財政,並規定,各州的賦稅收入除留取其正常的經費開支外,其餘的一律送交朝廷,不得擅留。這樣,既增加了中央的財政收入,又使地方無法擁有對抗中央的物質基礎。在“收其精兵”方面,太祖又將廂軍、鄉兵等地方軍隊中的精銳將士,統統抽調到中央禁軍,使禁軍人數擴充到幾十萬,而地方部隊只剩下一些老弱兵員,只能充當管理當地治安,缺乏作戰能力,根本無法和中央禁軍抗衡的部隊,這樣一來,就從根本上消滅了地方將領反抗中央的軍事基礎了。
太祖透過對藩鎮權力的剝奪,對武臣的壓抑,改變了五代時期藩鎮割據、朝廷衰弱、武人跋扈、文臣無權的狀況,提高了中央的威權。在中央內部,太祖又著手分割宰臣的權力,為宰相設定了副相參知政事,來分散和牽掣宰相權力,宰相和參知政事統稱為執政,而軍政歸於樞密院,其長官叫樞密使,樞密院與執政合稱“二府”,財政大權另歸於三司,其長官叫三司使,號稱“計相”,這三者地位都差不多,都直屬於皇帝。透過對相權的分割,防止了大臣專權的局面,太祖就曾直言不諱地當面對宰相趙普說:“國家大事可不是你們這幾個人說了算的。”說明宋代君主*體制得到了空前的鞏固和加強。這些措施結束了唐朝中葉以來的藩鎮割據局面,維護了國家的統一,促進了社會經濟發展,這都是趙匡胤“重文抑武”的英明決策,正是這一政策的實施,帶來了大宋立國後的安定和繁榮昌盛。但是,這些措施也使得官員增多,開支增大,權力互相鉗制約束、帶兵的將領和地方實力削弱,埋下了日後積貧積弱,兩次亡國的禍根,不過,我們不能過高地要求古人,這些都不是趙匡胤當時所能預見的。
前面九十四回說到 太祖西巡,駕幸西京之事,曾動了遷都洛陽之意,只因朝臣反對,只好作罷。說起這洛陽,是什麼吸引太祖的呢?
第一:他是在洛陽出生的,所以,洛陽可說是他的第二故鄉。當年趙弘殷在在洛陽賣燒鏌的,後來投軍李嗣源手下當一個小將領,在洛陽掌管馬匹,趙匡胤的母親杜氏就是在夾馬營生下他來的。如果趙匡胤是一個普羅大眾,平平凡凡地度過一生,哪麼,誰也不會關心“夾馬營”這個地方的。但是,自從趙匡胤當了皇帝之後,這就不可同日而語了,洛陽官府正積極的蒐集當年太祖降生時的“聖蹟”,民間的“傳說”,不斷的報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