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充耳未聞,哐哐幾下把那塊碎裂的塑膠板整個砸了下來,緊接著用力掀開儀表蓋,哐噹一聲連線路和指標都啪啦啪啦掉下來了。
韓越從不知道楚慈手勁這麼大,忙活了幾十分鐘,幾乎把儀表盤和油門整個都拆了,最後終於把韓越已經血流滿地的右腿給搬了出來。這時候韓越都痛得沒感覺了,臉色蒼白的倒在那裡喘息著,小腿上被刺穿的那塊肌肉簡直被戳出一個洞來,讓人一看就頭皮發麻。
“你終於也體會到當初給我帶來的痛苦了,我感到非常欣慰。”楚慈丟給他一根半人高的樹枝,說:“拄著,走路。”
韓越哆嗦著撿起那根樹枝,好不容易才站起來,但是根本沒法邁開步子。只要那條受傷的小腿一著地,他就控制不住的往地上摔。連續摔了好幾次都沒能走上幾步,最終楚慈終於不耐煩了,一把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半扶半拖的費力往前走。
楚慈這個體型,要背起韓越實在是件不可能的任務,就算這樣半扶著他也十分吃力。韓越偷眼去看楚慈的側臉,看見他微微皺著眉,汗水把他額角的頭髮都浸溼了,順著臉頰慢慢的流到下巴上……
這一刻山谷下的陡坡崎嶇陡峭,風裡的空氣溼漉漉的,天空中陰雲密佈,似乎馬上就要下起大雨。他們剛剛才逃脫一場驚險的截殺,身後是一輛報廢了的賓士,眼前是好幾公里漫長的山路,身上深深淺淺大大小小的全是傷。韓越從生下來到現在,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過,但是,也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幸福過。
他恨不得時間就此停止,恨不得永遠這樣被楚慈扶在身邊,互相依偎著,互相攙扶著,一輩子漫長的走下去。
他甚至恨不得這段路,從此永無盡頭。
26、臥床休養
那天楚慈扶著韓越,整整走了兩個多小時才走出那條盤山公路。
他們剛走出訊號遮蔽段,韓越的手機就瘋狂的響起來。前前後後足有二十多個未接來電,有的來自韓家,有的來自軍委,有的來自韓老司令的老戰友,有的來自裴志等人……
韓越一個都來不及接,就因為傷口失血過多而厥過去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在他困在山谷中的這段時間裡,韓老司令已經被上邊的人半監控半保護的控制在了浙江臺江,司令夫人遭到九處的追蹤和監視,韓強已經被秘密的轉移到了他情婦阿玲家裡。
所有人都在為他那幾個小時的失蹤而心急如焚。
韓越以為自己一定會被人送到醫院去,誰知道醒來的時候,睜眼看到的卻是楚慈臥室的天花板。
“醒了?”裴志翹著腿坐在床邊,頭也不抬的拿著手機發簡訊,大拇指飛快的在鍵盤上移動著,“老任說你就應該這時候醒,還好他說的是實話。”
“……楚慈呢?”
“書房。”
韓越費力的抬起頭,只看見自己的右腿被結結實實綁成了個粽子。他抽了口涼氣,低聲道:“我要水。”
裴志頭也不抬的發簡訊,說:“等我弄完。”
“老子就要渴死了,你還在搞你那什麼破簡訊?!”
“這不是破簡訊,”裴志說,“我必須在第一時間把你醒來的訊息通知令尊令堂、家父家母、你的親戚朋友、戰友同事……包括此時正坐在書房裡打盹的楚工。”
他按下群發鍵,說:“我愛現代科技。——你說你渴了?”
裴志順手抄起床頭櫃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冷茶水塞給韓越,韓越喝了一口,感覺有點發酸,不由得臉色黑了一半:“操_你孃的,給我弄點新鮮熱水來!”
“哦,我不知道你家的水壺放在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叫楚工去燒水?問題是楚工昨晚不眠不休的看護了你一夜,現在好不容易打個盹兒……”
韓越額角抽動了一下,剎那間臉上的表情竟然有點受寵若驚,又有點難以置信,半晌才輕聲問:“他真的……看護我一夜?……”
裴志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心說滾蛋吧,人家要是真這麼愛你,還三更半夜打電話把我召來幹什麼啊。
韓越臉上的神情剎那間十分複雜,有種壓抑不住的喜悅和爽快從眉梢眼角里露出來,又拼命想要在裴志面前掩飾,一時間表情讓人哭笑不得,“那……那就算了,讓他休息,其實我也不太想要水,讓他睡讓他睡……”
裴志心說渴死你活該,你怎麼不早點渴死呢?
他飛車趕到公路加油站的時候,楚慈的情況不比韓越好多少。韓越雖然受了傷,但是他身體素質比一般人強悍,一路上又是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