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巴和蔣琬意見統一,功曹陶彰、五官掾李達、督郵黃乘即使心裡有異議也只能束手聽命。
儘可能爭取更多的時間,劉巴給張津寫了一封長信,直言劉景乃是已故長沙太守張津表舉,零陵士民共推的零陵太守,並非張津所指責的自署竊國。
如今劉景打敗劉表的不義之師,令零陵百姓免受戰火之苦,零陵上下皆承其恩德。是以,張津雖有天子詔書,董督零陵、桂陽二郡,他們也不能背叛劉景,否則就成為忘本負義之人。
說完自己這邊不能迎接張津的客觀原因後,劉巴筆鋒一轉,“好心”的對張津提出建議,稱劉景素以仁義著稱於世,今又有庇護湘衡之德,深得荊南百姓歡心,張津若是無故與劉景動武,必定大失零、桂之心。不如先寫信和劉景溝通,看看雙方能不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劉巴增強說服力,甚至煞有其事的說劉景乃是仁義君子,雖處偏遠之地,猶懷忠貞之心,未必不會遵從天子的詔命。
就算劉景不願讓出零陵,不是還有桂陽嗎,兩人完全可以瓜分零、桂,皆大歡喜。
當然,這都是為穩住張津的說辭,張津使者抵達當日,劉巴就命人火速前往酃縣告知劉景。眼下他還不知臨湘已經收復,劉景業已離開酃縣,乘船北歸。
目前留守酃縣的是劉宗和嚴肅,他們也是劉景最為倚重信任的人。戰後加災後的酃縣,事情之多,不難想象,劉景本該親自坐鎮處理,只是臨湘對他太過,才不得不做甩手掌櫃。
劉宗、嚴肅一收到劉巴的書信,心裡不由大吃一驚,劉景之前雖曾說過要警惕交州張津,但他們都沒有放在心上,交州那個地方,自古就是混亂之地,承平之世猶不能安寧,就更別說大亂之世了。張津自己都自顧不暇,怎麼可能對他們產生威脅。
這無疑再一次印證了劉景機鑑先識,計慮如神。
所幸劉景北上只帶走了數十艘兵船,酃縣仍留有數量可觀的兵力。
現在每時每刻對他們都至關,這時派人前往臨湘請示劉景,只會白白浪費寶貴的時間,《兵法》雲:“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們現在必須自行決斷,兩人隨即召集眾將商議。
褚方、蔡升、馬周等人聞訊皆以最度趕來。至於劉修、劉亮、韓廣等人則已隨劉景北上。
經過短暫而激烈的討論後,最後眾人決定由褚方、蔡升、習珍率領三千人,緊急馳援零陵。
習珍是襄陽侯習鬱的後代,其出身襄陽大族,性情嚴正,熟讀兵法,去年跟隨蔡瑁南下,被拋棄後率餘眾歸降劉景。
不過當時劉景勢力還比較弱小,習珍並不看好劉景的未來,是以並未選擇積極融入其中。
事實證明他看走眼了,荊州軍覆滅後,習珍心中再無疑慮,徹底倒向了劉景,此後不少襄陽系將領在他的勸說下歸降。
褚方、蔡升、習珍行動神速,當天便領兵乘船南下。
…………
始安南郊,灕水河畔,交州軍大營。
張津心裡認定零陵眾吏不久之後就會前來迎接,畢竟自己身懷王命,又擁強兵,零陵眾吏沒有理由,也不敢拒絕自己。
因此連日來他不斷讓始安進獻酒肉、糧谷,與交州眾將躲在營中飲酒作樂,幾乎無日不醉。
這天張津又喝得酩酊大醉,被左右僮僕攙扶著回到室中,躺在床榻,坦胸露乳,呼呼大睡。
被派往泉陵的使者空手而歸,欲見張津,可惜僮僕幾次試圖喚醒張津,都以失敗告終。
直到夜幕降臨時,張津才轉醒過來,得知使者獨自返回,未能完成任務,立刻勃然大怒,待看過劉巴的長信,才臉色稍霽。
對於劉巴“以和為貴”的建議,張津心裡還是比較認同的,與劉景動武是下下之策,透過談判解決問題才是上上之法。
況且,真要動武,張津底氣未必有多足,就像蔣琬分析的那樣,他麾下萬餘兵馬,近半都是蠻夷,將領中也不乏蠻人首領、渠帥。想要依靠他們奪取零陵、桂陽二郡,無異於痴人說夢。
張津的優勢從來就不是麾下這萬餘兵馬,而是身懷天子詔命。
張津強忍著宿醉後的不適,再度看了一遍劉巴的書信,隨後陷入沉思。
他雖然決定以談判作為手段,但劉景亦非易與之輩,他多半不會乖乖交出到手的利益,只靠談判,怕是很難逼劉景妥協,將零陵、桂陽二郡收入囊中。所以,要想獲得最大利益,即便不動武,也要擺出強硬的姿態。
事情想多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