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橋也算得上一個不錯的景緻了。�
黃三木和鄒漣雙雙來到青雲大橋,一人摸著一尊石獅子玩耍。這在黃三木看來,自己就是進入了以前在小說和電影裡經常看到的境界了。他想,如果將來真能發展到那一步,那真是一件無限美好的事情。�
天漸漸地暗下來,黑下來了。天上亮著一顆顆白色的星星,青雲鎮和青雲江畔呢,卻是一顆顆黃乎乎的星星,那是一盞盞的人間燈火了。這些燈火,把黃三木和鄒漣的心都照得亮亮的。在這片黑黑的世界裡,他們看到了自己共同的渴望和追求。�
鄒漣開始向黃三木介紹自己的身世和家庭。她從小就生長在青雲鎮,全家都在青雲化工廠工作,現在,父親已經提前退休,在一家公司裡幫忙,每月拿兩百塊錢的外快。鄒漣說她父親是個精明的人。她母親正準備退休,她的哥哥還在化工廠供銷處工作。本來,她是高中畢業就想到化工廠工作的,因為她的學習成績不算特別差,高考時,離分數線還有十幾分。由於化工廠一下子進不了,父母親文化都不高,很希望子女能上大學,於是,就讓她讀了計劃內的自費生。黃三木這才知道,原來鄒漣讀的大學還不算十分正宗,竟是自費的,不過,這在老百姓眼裡,也看不出什麼。�
鄒漣說,她大學畢業後,分配工作也遇到過困難,父母親都是普通工人,不是什麼幹部,雖然一家人都是化工廠的,可現在化工廠效益較好,要再進人可不大容易。後來父親提前退了休,並且向廠長送了禮、說了很多好話,才讓她頂進去上班。�
鄒漣在訴說自己幸運的同時,似乎還夾雜著不幸和委屈的意思。可黃三木又不覺得什麼,黃三木覺得最不幸和最委屈的是山溝溝裡的農民,是他的家庭和父母。山裡人一輩子臉朝黃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卻過不上好日子,和這些人比,城裡人還會有什麼不幸和委屈呢?� 鄒漣關心地問起黃三木的家庭。黃三木就老老實實地坦白了自己的家事。當然,他的父母和哥姐都是清一色的農民,沒有一個過過好日子。黃三木以為鄒漣一定會有什麼看法,出乎意料的是,鄒漣似乎對農村、對山裡人很感興趣,一點也沒有瞧不起的意思。
黃三木看了看錶,已經是八點半了,便問鄒漣還要不要看電影。鄒漣說看不看無所謂,不過,現在時間還早,又沒有什麼事,不如就去看看吧。�
兩人慢慢地沿著青雲江來到電影院時,已經是九點鐘了。坐下來一看,發現這部電影的故事已經進入結尾階段。這自然是一部愛情片了,而且明顯是一部悲劇。只見一大堆人,一律穿著白乎乎的衣服,在給一位姑娘安葬,一個英俊的年輕人,從遠處瘋狂地奔跑過來,拚命地抱住姑娘的遺體,在哭天喊地地訴說些什麼。�
黃三木覺得,這是一個不見開始、就有結尾,沒有幸福的醞釀、就有悲慘結局的故事,這是他所不願目睹的。不知為什麼,他覺得這不吉利,就想站起來離開電影院。可他觀察了一下鄒漣,發現她看得很專注,很投入,便沒去打攪她。�
出了電影院,兩人又在青雲鎮的大街上散步,黃三木以為鄒漣一定很吃力了,會提出來回家,他當然會樂意送她回家的。可鄒漣十分新鮮,絲毫沒有回家的意思,她要黃三木陪她看看青雲鎮的夜市。青雲鎮這幾年的確是發展了,特別是晚上,大街上燈火輝煌,兩邊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地攤。有些姑娘,長得很水靈地,扮得很摩登地,都在大膽地叫賣著她們的服裝和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
黃三木對這些地攤毫無興趣,可鄒漣與他完全相反,她對每個地攤都有著濃厚的興趣。沒辦法,黃三木只得一個地攤一個地攤地陪她逛。並且跟著她亂髮議論。在新華書店門口的一個地攤上,鄒漣被一種木頭人吸引了。這是一種用木頭簡單雕塑而成的人像,外面塗了一層油漆,臉上還紅紅綠綠地畫了幾筆,很有幾分味道。�
鄒漣挑選了一個,要買,黃三木去掏錢,被鄒漣制止了,她自己掏出一塊錢,買下了這個小小的木頭人。�
鄒漣一邊走,一邊高興地把玩著這個小木頭人,黃三木就問她,為什麼這麼喜歡它。鄒漣收住笑容,問: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買它麼?�
黃三木說:我不知道。�
鄒漣說:我想把它送給你,作為紀念。�
黃三木收下了她的禮品,這時,鄒漣用手指著這個小木頭人對他說:黃三木,你是多麼像這個木頭人啊!�
黃三木,很多時候就是這麼木乎乎地,鄒漣還真沒看走眼。不過,她說這話時,充滿了笑意,一雙大眼睛裡,含著一股特別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