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大家寧願待在家裡看八點檔的電視劇,也不願出來受罪。
她渾渾噩噩咬著冰冷發紫的嘴唇,不斷的對自己默唸:“來了……就快來了……”
即使到那一天的午夜最後一分,她還是抱著希望把腕上的手錶又調慢了一個小時。比起漫長的等待,她更不願相信的是,陸錚會拋棄她。
即使得知他的“死訊”時,她都沒有放棄過,這一次,她也相信奇蹟一定會降臨。
最後的一秒,她甚至想:只要陸錚現在出現,不管他會說什麼,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她都可以不計較了,只要他來就好。
雨點打在樹葉上,再無聲的悄悄落在她溼透的發心。聶素問整個人都在發抖,冰冷的雨水順著她的額頭流過臉龐,再慢慢從下巴尖滴下。她已經分不清那是雨水還是淚水。
當萬家燈火都悄然熄滅的時候,她已經不願再去看手錶,不願讓那絕望的悲傷再一次將自己擊潰。萬籟俱靜,唯有淅瀝的雨聲陪伴著她,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終於將她的執迷不悟敲毀,給這一切劃上了句點。
她早已凍得僵冷麻木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雙膝一軟,跪在了雨泊中,她張著嘴,然而已嚎啕不出,更沒有一滴眼淚。
她以為她會哭,用一場轟轟烈烈來祭奠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的終結。可一切不過在萬籟俱寂的雨夜中悄然收場,如同做了一場大夢。
她為自己不久前的瘋狂和自賤羞愧得無地自容。猶如被最猙獰的鬼魂附體,而這個鬼魂的名字叫做(蟹)“愛過他。”
聶素問就是聶素問,不需要向任何人妥協,也不用向任何人道歉。
轟然倒下的那刻,她半邊臉都泡在地面的水窩裡,蒼白的嘴角卻扯起了一絲弧度。
那是對過去的自己的嘲笑。
……
……
……
悽清的雨夜,一雙沾滿雨水的男士皮鞋踱步而來,最終停止在她面前。
男人一手傾斜著黑色雨傘將她遮起,另一手攬過她的腰,將早已冰冷溼透的她從地上抱起。
☆、一八二,惡有惡報
快到天亮的時候素問迷迷糊糊醒來,只覺得累到了極點,全身都是滾燙的,皮肉彷彿一寸寸全都是酥的,被子摩擦著就生疼。
她知道自己是在發燒,可是人倦到極點,彷彿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只是昏昏沉沉睡著。口很乾,嘴唇上全起了皮,緊得發疼,只覺得撥出的氣都是滾燙的。朦朧間有雙手扶著她的頸後將她托起來,將水杯湊到她嘴邊,她呷了一口,一股清涼潤澤了她快要生煙的喉嚨,然後像沙漠裡穿行的旅者一樣,自發的抱著杯子咕咚咕咚幾大口灌了下去,然後倒頭就睡,發了一身大汗。
做了許多凌亂的夢。
恍惚間是上一次生病,陸錚一直的坐在病床前守著她,時不時的伸手摸她的額頭,看有沒有退燒。他的手清涼而輕柔,像是羽毛,舒舒服服的拂過她的額頭。
再過一會兒,卻夢見上次在醫院裡打點滴,她睡著了,護士替她拔掉針頭,而陸錚俯過身看她,溫和的替她按住藥棉。
突然之間,卻只剩了她一個在空蕩蕩的醫院裡,醫生、護士一個人都沒有,很長很長的走廊,卻寂靜如死地。她渾身發冷,一間一間病房的推開門,門後卻都是空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彷彿是什麼要緊的東西丟了,可是找不到,也不知道要找什麼,只是一直髮抖,驚恐交加,把每一扇門都推開,卻總是找不到要找的東西。
她從夢裡醒來,透過窗簾,陽光是一方影子,彷彿有橙色的光。
她覺得心悸,用手按在胸口,半晌不能動彈。
身上是一張灰白格的被子,單人床靠牆擺放,房間裡傢俱陳設少得可憐。陌生的環境……這不是她的房間?
或許是發燒的緣故,虛弱無力到了極點。素問沒有從床上下來,靜靜的環視著四周,閣樓的佈局,應該是老房子的頂樓,床頭的櫃子上擺放著塑封保溫的方便粥,她用指尖碰了碰,居然還溫著。
屋裡有電熱水壺,素問自己爬起來燒了壺水,等待的時候,她看見被拿來代替桌布的早報,日期竟然還是今天的,百無聊賴的抽出來看。
電熱水壺很快發出沸水的響動,正當素問凝神專注於報紙中,突然一個男聲鬼魅般在身後響起:“看什麼呢,水開了都不知道?”
這一聲,把聶素問嚇得差點扔掉報紙跳起來。
她猛的收起報紙,像看著怪物一般盯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