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必須上班才能掙錢。當然上班不一定是你原來的那種。就像農村人進城賣菜,也是工作。”榮飛忽然為張永健悲哀,看來嚴打不是在今年了,但記憶中永健被槍斃了。其實他本質不壞,對鄰居們很好,就是那句老話,兔子不吃窩邊草,從來不禍害身邊的人。“永健哥,你聽說過陶建平嗎?他是我朋友。”榮飛想將張永健領上另外一條路。
“南城那片的吧?好像聽說過。怎麼了?”
“他搞工程呢,拆遷工程。你去不去?去的話我幫你跟他說說。”
“不去。我不願意給人管著。扯淡。”張永健走到新區的街口,“2排24號,自己回吧。我還有事呢。”他擺擺手,哼著歌走了。
魏瑞蘭一個人在家。準備好的一排子謊話並沒有用上,父親出差不在,母親因心情格外好很快就原諒了他,話題立即轉到新分配的房子上,“你看咱們的新房子好吧?”魏瑞蘭臉上喜氣洋洋。
新家建築面積也就五十來個平,二間,其中一間隔成了二個臥室,另一件算是客廳,客廳連著一個只有三平米的小廚房。房子的質量從門窗上即可以看清楚,木條的閉合都不安嵌,完全是粗製濫造。
這也是兩根金條的結果。榮飛不禁為父母悲哀,其實絕大多數的紡織工人都是一個境遇。國企的福利制度至八十年代走到了盡頭,嚴峻的人口問題迫使國家尋求制度上的突破。
“你是不是對房子不滿啊?這片裡咱們算大的了,本來四口人分不到二間,也就一間半。為此咬咱們的多了。很多五口之家異性子女的都沒分到呢。”魏瑞蘭領著榮飛參觀新居,“正好你回來了,明天你去肖桂蘭姨姨那兒將解好的木頭拉回來,準備打傢俱呢。”新屋到手給魏瑞蘭增添了生活的信心和情趣。肖桂蘭是她的同事,也是老朋友,“板車我給你找。肖桂蘭家你去過的,就在火車站那兒,記得吧?”
“記得。別借什麼板車了,我取回來就是。”榮飛懶懶的說。心裡想,要不要在報上登個廣告?新房買不到,總能買到舊房的。連個衛生間也沒有,真是不習慣。隨即面臨那個不願意吐露的秘密,只好壓下了,反正等自己二年後畢業了就一切好轉了。
“媽,咱們買個電視吧。”榮飛說。實在是不習慣,連個新聞也看不到。
“電視?倒是不少人買12寸黑白的。你爸說等等,現在已經有了彩電,咱一步到位。”榮之貴的發財大計已經展開,魏瑞蘭心裡充滿了希望。
“彩電豈有一步到位的。”榮飛嘟囔了一句。
榮飛老實地呆在家裡幫母親收拾新屋,他當然不會傻乎乎地拉了板車走上三里地拉木頭,而是直接在火車站僱了輛板車,花了二元錢就將木頭拉回來了。然後又主動回舊居拉回廢磚給母親在屋子一旁砌了個煤池,當時紡織廠宿舍的職工燒飯取暖仍然是煤泥火,估計其他地方也差不多吧。
就這樣在家呆了幾天。因榮之貴出差,家裡唯一的腳踏車可以歸榮飛使用,他便傅家堡城裡兩邊跑。這天晚上給榮逸輔導完數學,便跑到鄰居家看了一會兒正在連播的《霍元甲》,在正劇完結一集時播放電視廣告,當時人們對電視廣告的排斥心理還沒有,仍津津有味的看著,“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豐田車”的豐田汽車,“質量第一,使用者第一”的金星電視。榮飛突然想起一件事,認為應當著手辦了。“媽,我明天回趟學校,到圖書館借幾本書。”他又扯了個謊。
三十六、廣告代言人
電視廣告已經橫空出世,正在不經意間走進千家萬戶。現時的人們尚未真正理解這個時尚玩意的含義,但榮飛知道他的威力。他設計的羽絨服的營銷策略正是藉助電視廣告這個平臺。但此時的電視廣告水平太一般了。他要親自導演一個超越時代的電視廣告。
任何時候美女的威力也是無窮的。他要找甄祖心來完成這一偉業。於是他騎車跑到北城的音樂學院找甄祖心。路上很擔心甄祖心回家了,如果那樣,他就得等到秋季開學。原來的計劃是在收到李粵明寄來的樣品後再實施行動,現在看來需要提前進行。
記憶裡的甄祖心出身貧寒,所以才有那麼多後世為人稱道的慈善義舉。或許她假期裡不會回家?榮飛這樣想著。
音樂學院女樓很好找,跟看門的大嬸說了後,大嬸懷疑地審視了他一陣,“找甄祖心什麼事?”看來她在。榮飛一陣喜悅,“她是我朋友,我來看看她。”
“胡說!她什麼時候找男朋友了?一看就不懷好意。趕緊走,甄祖心不見你。”
大學女樓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