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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他將自己的下頜輕輕放在陸承寧的肩上,不斷重複著這句話,像是面對著一面石門,卻執意要在其中開啟一絲裂縫,讓光亮透進去。

一個時辰過去了,顧明珩的雙膝冰涼沒了知覺,手臂也痠痛無比。陽光斜斜地射進殿中,將他的影子映在地上,兩個人像是緊緊地融在了一處,再無一點空隙。

這時,顧明珩突然敏感地感覺到陸承寧捂著雙耳的手鬆了松,他一怔,隨即心內幾乎是狂喜。直了身體,顧明珩有些急切得看著陸承寧的眼,“阿寧?阿珩在這裡!阿寧聽得見阿珩的聲音嗎?阿珩在這裡……”

“阿珩……”含糊的嗚咽出聲,陸承寧捂著雙耳的手緩緩放了下來,他看著跪坐在他身前的顧明珩,神色像一個無措而茫然地孩童。

他打量著顧明珩,最後顫顫的伸出手,手指撫上了顧明珩的眼角,一寸一厘地細細觸控著,雙眸逐漸恢復了神采。

他直直看著顧明珩的眸子,輕輕地喚了聲,“阿珩。”

那一刻,若有天光刺透雲層落到地面。

“嗯,阿珩在這裡。”顧明珩應道。

阿寧,那一刻之前,我心中驚惶,你會再也看不見我,聽不見我,你的世界,會再無我的立足之地。

陸澤章見陸承寧終於開口說話,緊握成拳的手才緩緩鬆了下來。他看著殿外冷聲道,“皇后禁足鳳儀宮,思過三月。責顧相齊家不力教女不嚴,罰半年俸祿。”說完便離開了東宮。

浩浩蕩蕩的宮侍執著明黃儀仗跟在他的身後,如潮水退去。

姜餘退出殿門之前,轉身看了看正怔怔開著顧明珩的太子,隨後快步跟隨著皇帝邁出了宮門。

祈天宮。

迦葉身著一件雪色的薄衣赤足站在香爐前,爐中煙霧嫋嫋,映在他的眸中如大霧瀰漫的破曉,終年不散。

“衛七,你說——是顧明珩直接喚了你的名字?”他的聲音如高山之巔的白雪,純粹而無多餘的溫度與情緒。

衛七低著頭,眼前是迦葉雪色的衣角輕晃,在光線暗淡的殿中很是刺眼,“稟公子,確是如此。顧明珩清楚地叫出了屬下的名字,在看見屬下出現時亦無任何的驚訝。”說著頓了頓,“就像是一直便知道屬下的存在一般。”

他是隸屬於祈天宮的暗衛,只聽令於歷代神官,可以蔑視皇權。自太子出生後被陸澤章送走,便一直在暗處保護太子。連陸澤章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那顧明珩,到底是如何知道他的存在的?

“是嗎?”迦葉執起銀壺,手指白的近乎透明。緩緩將壺中的水倒入香爐中,細微的響聲後,有煙塵上浮,隨後沒了蹤跡。

纖瘦的手放下銀壺,他拿起一旁的絲綢將手擦淨,只聽清冷的聲音道,“繼續留在太子身旁,再告訴姜餘,十日後,帶陸澤章來這裡。”說著隨意將手中絲綢擲落於地,雪色的身影沒入黑暗,漸行漸遠。

☆、第二十四章

阿靜姑姑捧著幾枝芍藥進去寢殿的時候,就看見皇后斜臥在榻上,只著了一件淡粉色的內衫,她身姿豐腴,散發著屬於婦人的成熟韻味。就如每個角落都漂浮著的羅蘭香,馥郁而引人沉迷。

“芍藥,可是摘來了?”許琦梧慢慢地睜開眼,看向阿靜的方向。她的眼神帶著濃濃的倦意,毫無身著鳳袍時的銳利逼人。

“花房的花匠說這幾朵是今天清晨才開放的。”阿靜轉身關上門,一邊走一邊說道。她將手中的芍藥放入花瓶之中,又挑選了一朵最為精緻的拿在手裡。

冷人的早春芍藥未曾綻開,這些都是當年許琦梧封后時,陸澤章親口吩咐為皇后建造的花房中種植的。為了保持花房一年四季溫暖如春,不知花廢了多少能工巧匠的心血。為的,不過是讓許琦梧時時能夠觀賞鮮花。

“我還在家中的時候,最愛的便是將才從枝頭折下的鮮花插在鬢髮上,父親還曾誇讚說,我的姿容比這芍藥還要美麗幾分。”許琦梧眉眼帶上了明豔的笑意,她伸出手將花枝接過,皓腕如玉。

“夫人還曾親手為您做過宮花呢。”阿靜見她的心情好了些,也笑著開口應和道。

自從東宮那日後,皇后被禁足在鳳儀宮已有九天,其間皇上未曾踏足半步。太子雖是全好了,據聞甚至比之前的狀況還要好上幾分,但皇上並沒有消了怒氣,解除禁足的事提都沒有提。

前朝聽到風聲後一道又一道請求皇上廣納後宮的摺子又遞到了龍案上。許多大臣都認為這是一個機會,趁著皇上厭倦皇后之時,送更多的女子入宮以誕下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