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內爭取到從遊客到見習船員的身份轉變。
喬總愛嘲笑瑟羅非像黑環鰻魚,滑不溜手,這話一點兒也沒錯。從小到大求而不得的事情多了——完整的家庭,平靜平凡的童年,健康的母親,劍士執照,還有不靠殺戮換來的活命錢。海盜的人生軌跡走的都是上躥下跳的抽象風格,瑟羅非偶爾展望一下自己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未來,也覺得愁得很。但她通常愁不了多久,就又開始忙碌各種大的小的事兒——甲板上的世界最變幻莫測了,搞不好人第二天就死了,哪兒來那麼寬的心去強求什麼以前以後。
……啊劍士執照還是強求一下吧。
這次被莫名捲入南十字和長老院的交鋒中,瑟羅非也沒什麼想抱怨的。希歐把她和喬從穆西埃大監察官的報復名單上摘了出來,即便現在真的有置身事外的選擇擺在她面前,她最終也會心甘情願被綁上賊船跟著走一趟。
況且,這賊船不是一般的賊船,是南十字號。
在護航艦上她一直被關在底艙的牢房裡,就在最後關頭被拉到甲板上溜了一圈兒,她對三刀管轄的那艘護航艦沒什麼印象。但主艦,這艘被冠以“南十字”之名的大船,實實在在是一艘好船。瑟羅非對海船的結構、材料什麼的沒有研究,但這不妨礙她感受這艘船在變幻的天氣與洋流之間如何平穩且輕巧地航行。船艙中絲毫沒有黴味兒,淋過雨的甲板很快就重新幹燥起來,身為一艘海盜船,南十字號的舒適度實在高得不太符合標準。
瑟羅非覺得單從海盜這條職業線來說,她絕對是一步一個臺階,穩當走向職場頂端走向人生巔峰的勵志典範。
要在南十字號上常駐,瑟羅非首先就需要考慮住宿問題。船頭左側那間單人艙房是給輪值的守夜人用的。這幾天恰好是希歐輪值,才能借給瑟羅非暫住。而眾所周知,性別比例失調是海盜界最有代表性的幾個特徵之一,即便是南十字這樣牛逼哄哄的船,也完全沒有什麼男女住宿區的劃分:南十字上的女人大多是廚傭,實在放不下在南十字上幹活兒的丈夫,這才自願跟船的,平常起居自然也是和丈夫一起。
希歐堅決不肯把瑟羅非丟到“前後左右住滿了禽獸”的船員艙,但高調地分給瑟羅非一幢船樓又實在不合適。正糾結著,蠍子大美人兒踩著高跟過膝靴踏踏踏地來了。
聽完希歐的抱怨後,她表示:“來呀甜心,跟姐姐住。”
於是甜心瑟陰差陽錯成了南十字上與大姐大同居的第一人。以此開盤的地下賭局有了結果,賭徒們跳腳罵娘,神秘的莊家通吃了積攢了好些年的全部賭金,成了最大的贏家。
希歐:“呵呵呵呵嘿嘿嘿。”
瑟羅非除了新得的一把大劍,根本沒有別的行李,當下就跟著蠍子去參觀新居。
蠍子在南十字號上很說得上話,很有名望,這是顯而易見的。然而,當蠍子把瑟羅非帶到一幢船樓下方,表示這整個船樓都歸她所有時,瑟羅非還是被嚇了一跳。
“但是隻有第六層能住人。”蠍子一邊帶著瑟羅非沿著窄窄的、有著一人高華麗扶手的旋轉木梯往上,一邊介紹說,“第一層是倉庫,第二層也是倉庫,還是倉庫,倉庫,倉庫……好了,這就是我平常住的地方。”
蠍子走得很快,瑟羅非緊緊跟著,視線被一根根木雕柱子隔得支離破碎,壓根沒能好好看清楚前面幾層到底放了些什麼。到了頂層,蠍子一讓開,眼前的景象讓瑟羅非目瞪口呆。
米色的地毯看上去十分舒適,從桌角下陷的程度來看,起碼鋪了三層;牆壁上掛著一隻巨大的蠍子雕塑,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看著是木頭的紋理,卻隱隱有金屬的光澤,蠍子雙鉗朝下,尾刺凌厲地反翹著,十分有氣勢。雕塑下頭是一個正在燃燒著的壁爐,裡頭被切成規整的半圓形的木料正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
不不不,這些都不是重點。在海盜船上燒壁爐這事兒罕見了一些,但也絕對在瑟羅非的承受範圍之內。
她站在樓梯口,愣愣地看著房間內數十口大小不一、正咕嘟冒著顏色詭異的氣泡的鍋。
鍋要沸騰,要冒泡,自然得有個什麼東西在下面燒。
……頭顱。
被砍下來的頭顱三個一組,牢牢地支撐著一口口大鍋。每個頭顱的上半截顱骨都被削平了,紅紫色的火舌在斷面或長或短地伸縮著。那些頭顱顯然沒有受到什麼好待遇:脖頸處被砍得支離破碎就算了,許多頭顱的面部都還留著斑斑血跡。這些頭顱有獸的……也有人的。
……不對。瑟羅非搓了搓起雞皮的手背,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