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出了承陽宮那張虎口,如今又要被不明不白地送往另一個那口狼窩,她能說自己是流年不利麼?
“喂,問你話呢?”楚逸眉眼帶笑,不依不饒。
沐顏歌冷冷睨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本姑娘有名有姓,你左口一個‘喂’,右口一個‘喂’,不覺得很沒禮貌麼?”
“總算開口了,還以為你啞了呢!對啊,還不知道你姓甚名誰呢,敢問姑娘貴姓?”楚逸就勢附身,濃郁醇厚的男子氣息瞬間充斥著她的鼻端面龐,像是夏日午後熾熱的陽光。
沐顏歌微窘,玉頰似火般瞬間燃燒起來,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似雪如霜的月色將沐顏歌紅霞飛繞的小臉渲染出了幾分奇異的妖冶,竟讓楚逸瞬間有些看呆了。他忽然發現這女人亦是有幾分姿色的,雖不是清豔至極,卻足已惑人。
“你,你是臉紅了麼?”
楚逸發覺自己的呼吸陡然變得微重起來,他這是怎麼了?是對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有了非分之想麼?
“你幹嘛靠這麼近,都要悶死人了。。。”
那女人忽如其來的一聲呵斥讓楚逸體內迅速躥起的溫熱又驚然降了下去,他挪了挪身子,隨口附和道:“這,確實是有點熱。。。”
空氣瞬間流暢了不少,車裡的溫度也隨之歸於正常。
楚逸卻有如一朵漂浮在半空的浮雲,一時間失去了著落的方向。他這是春心浮動了麼?可這物件。。。太不應該了。。。
“我叫沐顏歌,記好了。。。”那女子輕飄飄的聲音傳來,像是樹上剛落下的棗兒。。。清脆的,還帶點兇味兒。。。
馬車穿過高低起伏的沙丘,一路綿延不休而下,不想在跨過一個坡隴,一彎淺水清泉便露出了半張臉。藍天碧水深處 ,背倚著噴薄而出的霞光,這景緻,不得不讓人歎為觀止。
天色將近清明之時,車內奇異的香味竟漸漸淡了下去。沐顏歌動了動手腳,發現已微能活動自如。
“怎麼?還想著逃?”楚逸好似整暇地望著又開始不安分的沐顏歌,挑眉問道。
“逃?開什麼玩笑,你當本姑娘如此愚昧?既然這‘風中引’快燃盡了,說明這目的地近在眼前了。都一隻腿邁進這狼窩了,你讓本姑娘往哪裡逃?”沐顏歌白了韓信一眼,動手微微卷起了車窗的簾帷。
“言之有理,說真的,你跟著我當個隨身丫頭,管吃管住還兼管身家性命,真的比你回到勾欄院去接客要強多了。。。”楚逸說的眉飛色舞,在觸即到沐顏歌一張倏變的玉顏後,噤然止舌。
“顏歌,你知道我沒那意思。。。我是說,你跟我呆在一起,總好過於隻身在外流浪,畢竟這兵荒馬亂的,你一個女人家還帶個孩子。。。”
“楚逸,你說夠沒?”沐顏歌狠狠剮了他一眼,忍住了想咆哮的衝動。
這傢伙,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關於她不是妓女這事她已經解釋過多回了,他怎麼就一根筋似的認定她是幹那個的呢?
無語凝噎,沐顏歌揉揉有些微微發疼的腦袋。
吃了閉門羹的楚逸情緒難免低落,瞧見他眉眼低垂的模樣,沐顏歌又有些於心不忍,遂而語聲輕緩道:“我抱了一整夜,手都快廢掉了,你換我一下吧!”
那聲音竟是無比輕柔,甚至還帶了幾分央求,就楚逸怔忪之時,那女人已將娃娃不由分說地塞到他手中。
“就麻煩你了。。。”那女人以極快地速度向他道了身多謝,便左右拍打著手臂竟未再多瞧上他一眼。
這。。。楚逸忽然發現這事早已沒了拒絕的餘地,似乎只能就此認命。
可誰想這抱娃娃不比練功射箭,竟是個要命的活。楚逸僵然坐立了許久,深覺手中不是個十來斤重的嬰兒,而是堪比萬斤的巨鼎。
此後,沐顏歌托腮而坐,一直盯著車外一晃而過的風景。看了半晌,眼睛竟有些痠痛,倦怠亦像蛇一樣從四肢百骸遊移過來,她轉身回眸,那景象卻著實讓她驚了驚。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麼?”
眼前那人,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瑩潤的汗珠,那表情竟是痛苦異常。
“沒,沒不舒服。。。顏歌,你知道,我是個男人,這抱娃娃的活,我怕是有心無力了,我。。。”那人一咬牙,竟將那娃娃給她塞了回了。
“你這是。。。”沐顏歌不明所以。
楚逸像是卸下千斤重擔般鬆了口氣,略顯歉意地笑道:“這抱娃娃的活,哪是我這樣的大老爺們能幹的?這力道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