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床,從靠近門後的櫃子裡取出一本書。
大學一個宿舍八個人,每個人都有一個櫃子,櫃子分左右兩排,每個人也都有一個抽屜,卻是在兩排上下鋪中間的大桌子裡,宿舍這樣顯得很擁擠。
老七長得瘦瘦的,戴著厚厚的大眼鏡,頭髮經常油油的。因有肝炎,大家都不願與他在一塊,文光鬥沒有顧忌,常和他在一塊,在他住院期間也不怕傳染,陪了幾天的床,老七是個實誠人,暗自覺著文光鬥這人可交。
文光鬥說,“你看,我也沒給你買禮物。”
老七伸出手說,“六哥,你別客氣,我是認你這個哥哥,畢業後我倆得常聯絡,你一定要到德陵來看我。”
文光鬥握住老七的手,用力握了握,說,“一定,一定過去,你結婚時,我一定過去。”
老七笑著說,“你跟鄭佳卓結婚時,一定得通知我,不通知我,我跟你急。”
尼亮說,“我的工作也定了,到南州一家房地產公司,公司總部在深圳,在南州剛開始發展。”他不願意當老師,高中時交往的女朋友大學期間另找他人,他家不在南州,一個人發展,肯定困難不小。
文光鬥說,“祝你成功,有困難,打電話,到什麼時候我們都是兄弟。”
臨近分別,三人都有些感傷,躺在床上,你一句我一句說著,又慢慢睡著了。
清晨,一縷陽光照亮了整個宿舍,新的一天又開始了。不管大家期盼也好,不情願也罷,離校的日子近在眼前了。
文光鬥躺在床上,點上一支菸,這種兩塊錢一包的煙,味道非常衝,起初他抽不慣,但兜裡沒錢,只能湊合,常惹得鄭佳卓怪他身上一股煙臭味,非逼著他戒菸,但戒了幾次,架不住室友學生會同仁的攛掇,又抽起來。
抽完一支菸,文光鬥還是不想起床,他又回想起昨天在公交車上和車站痛打地痞混混的事,感覺好象演電影一樣,這些渣滓,就得動硬的,軟的不起作用。
宿舍裡還是他跟老五老七一人。這也難怪,大家都在盡情地揮灑這最後幾天的大學時光,工作以後,恐怕不會有這樣的閒情逸致了。
這時,電話鈴響起來,在寂靜的宿舍裡留下一長串“叮鈴鈴”的聲音。
老七突然說,“這麼早,肯定是嫂子,快接吧。”
文光鬥沒想到老七會醒得這麼早,他從來是沒課都要睡到八點多才醒,醒後還要賴一會床才會洗刷。
他突然想起,昨天與鄭佳卓約好,今天要好好享受一下最後的二人世界,把大學、這座城市值得懷念的地方最後再走一下。
他洗刷後穿戴整齊急勿勿地跑下樓,鄭佳卓已靜靜地等在宿舍樓對面的法桐樹下。
昨天晚上發生的驚險,起初他不想告訴鄭佳卓,怕她又要後怕,但又忍不住想說,對於一個男人,畢竟痛打地痞流氓是一件很自豪的事,但權衡後,他決定看自己到底能不能忍住,看看自己的意志到底有多強,城府到底有多深。
鄭佳卓穿了一身淡粉底色印有細小方格的連衣裙,秀麗的黑髮用寬邊藍色頭帶隨意紮起來,一縷長髮隨意地從劉海一側垂下來,陽光透過又密又綠的樹葉灑在她身上,渾身上下蘊染出青春溫婉的氣質。
文光鬥一出來,鄭佳卓看到他,甜蜜的笑容便從嘴角氤氳到整個臉上。她很自然地走上前挽住文光斗的胳膊,說,“主席大人今天怎麼安排?”
文光鬥看著她眼波流轉的眼睛說,“上午到到海邊,再到北山公園,下午到圖書館坐會,晚上在學校附近走走,怎麼樣?”
鄭佳桌笑呵呵地說,“noporbolm。”鄭佳卓這個英語系的本科生,時不時來句英語,活躍一下氣氛。
兩人說說笑笑往前走。陽光透過樹葉打在他們身上,一絲絲明亮從他們青春的臉上、身上飄過。
十年後,某個午後,當文光鬥一人開著車,穿行在林蔭路上時,他分明感覺到,這就是光陰,一秒一分一小時,不快也不慢,生命就這樣慢慢變老,而記憶永恆。
等走到校門對面的公交站,這裡已聚集了一群人,大學生課業負擔不重,大一大二還是上午下午都有課,到大三大四有時整個上午整個下午的時間都可自己支配,校園及周圍逛厭了,學生情侶們就會到市裡逛一下午,晚上再回來,公交票錢不貴,有學生證坐車享受半價,還是很便宜的。
坐上車,鄭佳卓把頭斜靠在文光鬥肩上,文光鬥緊握著鄭佳卓的手,他感覺到鄭佳卓的細發在撩著他臉,一般都是鄭佳卓逛了一天逛累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