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唸唸有詞,“啪!我爆!”
瘋子。戎子懶得理他。
周圍的大人都緩緩偏頭看了一眼,沉默地低頭繼續吃東西。
戎子發現,除了這些天真可愛的小孩子,還有這個怪里怪氣的爆頭,其他人的氣場都怪異詭譎,眼神黯淡,死氣沉沉,除了之前聽到戎子是專門從外頭進來解救他們的時候略有些興奮——但好象也沒抱太大希望的樣子。
是因為看多了太多的死亡、被近在咫尺的死亡氣息包圍了太久的緣故麼?
只有隨便的眼睛還是亮堂堂的,透著十足的精氣,此刻正一個栗子敲在爆頭的頭上,單手拎起他丟到一邊去吃飯。
這人很樂觀,也許這就是他能帶著這些人活到現在的原因。連編號零一的季逸林都死了,他身為二十一號,實在是弱上太多,卻還好好地活著,還護著這麼多人。
說起來季逸林究竟為何而死?看跡象明明是那麼強一個人。難道只是因為保護了他們?
“哥哥?”一個小女孩眼巴巴地問。
沉思中的戎子猛然回神,發現手裡頭那截烤腸都有些焦了,忙收了火把它遞給那個孩子。
……
'已聯絡上西南十四區編號二十一。編號零一已殉職。現有普通倖存者十七人,其餘仍在搜尋中。請告知撤退方式。'
就著蠟燭的光,寫完一行字,戎子停下手,頓了頓,又繼續加了一句。
'另,喪屍發生變異,原因不明,申請獲知相關資料。請務必查閱資料室。'
匆匆寫完,將那張小紙條一卷,從揹包裡摸出個皮囊,往裡一掏,一隻掌心大小的倉鼠樣的小動物,靜靜地蜷著。往它腦袋上拍了一下,那小“倉鼠”便“活”了過來,吱叫了一聲,張開嘴,戎子便把手裡的紙條塞了進去。
“倉鼠”閉上嘴,身體內部咕嚕嚕作響,兩隻眼睛在黑暗裡閃出赤紅赤紅的光芒,不一會兒安靜下來,重新蜷了回去。
戎子收起它,直起身來走出房間去。
已經是傍晚七八點,月亮掛在屋簷上。他所處的是辦公樓的四樓也是頂樓,一排房子都是職工宿舍,眾人晚上便睡在這裡頭,分給他的那間靠最裡。
走廊很狹窄,有些鍋爐什麼的橫在地上,一路上宿舍都點了蠟燭亮著光,裡頭有人說話的聲音,小孩子們都還睡不著覺,聚在一個房間裡聽堯淺倩講故事。
辦公樓下面就是圍牆,從結界裡面可以看到外面,只見圍牆那條街上黑影晃動,低低的嘶吼聲隱隱約約。
不過學校裡的人好象都習慣了這樣的狀況一般。蔡致蔡雅兩兄妹坐在走廊的護欄上,背對著那條街,低低的聊著天,見到戎子,友好地點了點頭。再往前走兩步是爆頭,手裡拿著中午那把模擬槍,探了半身出去,聚精會神地衝下面那些影子比著,嘴裡不時發出碰碰地低叫。
戎子走到最靠外的一間房,也沒有見到隨便,倒是校工張報國坐在那房裡擦著一把大鐵鏟。
“隨師傅?”他說,“應該在下面吧。”
隨便蹲坐在校門邊,背靠著牆,身邊並排擺著三根紅色的蠟燭,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顫巍巍的燭光。他頭頂旁邊是那把封住門的半透明的長劍,與他隔了幾根鐵欄杆的門那頭,偶爾有一兩隻喪屍的身影走過。
聽見腳步聲,他抬起頭,見是戎子,嘴角一牽,依舊是明朗朗的笑,“不睡嗎?明天要早起啊,有你去可輕鬆多了。”
“我剛發了報告。”戎子道。
“哦?”隨便挑眉,“上頭說什麼?什麼時候來接我們?”
“還沒回。”戎子道,有些疲憊地在隨便旁邊坐了下來。
或許是他常掛笑容的原因,向來不喜歡跟人多親近的戎子覺得,此時跟他聊幾句也無所謂。起碼可以緩解下自己有些莫名壓抑的情緒。
“你身體恢復了嗎?”隨便問。
戎子唔了聲,“明天差不多了。”
隨便點點頭。二人沉默地坐了會兒,隨便又道,“先前剛見面的時候你對我叫哥……你那個哥是不是姓沈?在西南……二區還是三區的來著。”
“你知道?”戎子有些驚訝地偏頭看他。
隨便又笑起來,“多少聽那邊過來的人說過,畢竟這世界上跟自己長得非常像的人很少啊。我又是孤兒院裡出來的,指不定他真是我雙胞胎弟弟呢!哎,他現在在哪兒?到底是二區還是三區?”
“他死了。”
隨便呆了一呆,“……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