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前輩你慢慢點,我陪著你。”
隨便唔了一聲,沒看他,還是一動不動瞧著那蠟燭。
燭光晃啊晃,非常焦躁不安地晃動著,一顫又一顫。一夜不曾停歇。
早上起來是戎子清點的人數。堯淺倩再也不敢去數誰在不在,紅紅的兩隻眼睛腫著,血絲密佈,像是整宿沒睡。
十個孩子,堯淺倩,張報國,江黎,爆頭,蔡家兄妹,賴老闆兩口子,統統都在。在走廊上吹了一夜風的戎子鬆了口氣,擺手讓大家一起下去吃早飯。
穀梁米和隨便也從校門口回來,前者守了小半夜就睡得昏天黑地,擦著口水怪不好意思地縮在隨便後頭。隨便的精神頭還好,只是話不多,衝眾人點點頭笑了笑,靜靜坐在一邊給幾個孩子開罐頭、剝火腿腸。
大家都還記得隨便昨天抓狂的樣子,偷偷地都拿眼關心地瞄他。他自己也察覺到不對勁,四下看看,淡淡地笑道,“我還好。昨天對不住了,有些激動。”
“沒事就好。”幾個大人都說著。孩子們都照舊往他身上爬,叔叔叔叔低叫著粘住他。
看出他眼裡藏不掉的痛楚,堯淺倩靠過來低聲道,“隨師傅,你不要太自責,不是你的錯。”
隨便笑著,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
“碰哐!”突然一聲驚響。
原來是賴老闆娘手裡的罐頭突然掉了,她一邊連聲說著對不起一邊彎腰去撿,手卻在抖,兩隻手一起抓了好幾下都沒抓起來。
“怎麼搞的?”賴老闆去幫她收拾,又另塞了個罐頭給他。
“老公……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再睡睡。”賴老闆娘低聲說著。
賴老闆應著,扶著她要走。卻被戎子叫住,“別單獨行動,就在會議室裡躺躺吧,小米,給她拼個桌子。”
眾人小心行事,幾乎一整天所有人都待在了會議室裡,連孩子們上課也是藉著窗外透進來的光,沒有再去操場上。上廁所也是好幾個人一起去一起回來。
就這麼百無聊賴地關在一個屋子裡過了一天。
快要到日落的時候,眾人都是憋得煩悶,聽著堯淺倩給孩子們講故事的平平的毫無波折的聲音,更是昏昏欲睡。
“那個……我們要不打牌吧?”默默地坐了老久,江黎突然說。
爆頭嘁了聲,對這種不灑汗沒動感的遊戲嗤之以鼻。倒是蔡致蠻來興趣的,“要不玩玩?可是沒牌啊。”
“我那屋裡好象有一副……”江黎說。
“我去拿吧,”穀梁米跳起來,他也給坐得悶死了,“哪兒的?”
“書桌下頭左邊第三個抽屜。”
穀梁米啪嗒啪嗒跑遠,剩下蔡致興致勃勃,“要不就鬥地主?誰來?”
“那個我會。”江黎露出個蒼白的笑,微舉手。
“隨師傅?”
“你們玩吧。”隨便搖搖頭笑道。
“就是,玩什麼牌啊……”蔡雅趁機鄙視,“輸了你脫衣服哦?”
“脫就脫!”蔡致一昂頭。
“切,早看光了!”蔡雅一哧鼻,“無聊。”
“隨師傅,要不你陪我去挑挑槍吧,”她去搖隨便的手臂,“給我挑把手槍,我自己看不懂。反正穀梁一會兒才回來。”
“我也去!”提到槍爆頭興致就來了。
隨便拗不過他們,給戎子打了聲招呼讓他看著,便被那兩人拖著往旁邊放槍的屋子裡去。三個人在箱子裡翻來揀去,隨便正抓了兩把出來在手裡看著,突然聽到走廊那邊會議室裡一聲女人尖銳的叫喊。
“老婆!老婆你做什麼?!”
隨便臉色一沉,丟了手裡的槍就往回跑,爆頭和蔡雅也趕忙跟著。跑最前頭的隨便剛一探頭進會議室,就被蔡致慘叫著飛開的身體撞上。
隨便忙架住他,瞟了一眼見他只是被人推開並沒什麼事情,把人往後頭一丟就衝進去。
火光。
屋子裡原本點了一片蠟燭,此時給人統統推了倒,桌子上吃剩的塑膠垃圾什麼的有一些燃了起來。有兩個孩子身上也燒起來了,一邊哇哇哭叫著一邊往邊上躲,小手拼命撲打著衣服上的火苗,堯淺倩也尖叫著幫他們撲著。
而戎子跌在牆邊,鐵鏟被撞出老遠,腿上已經又滲出血來,手裡抓著降魔杵,卻遲遲射不出去。
他沒法射出去,因為剛才突然間狂亂起來推倒蠟燭要去抓那些孩子們、又撞倒前來阻止的他、打飛蔡致的人,還在和賴老闆近身糾纏著,賴老闆正好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