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也信?”言下之意你可是正規培訓出來的除魔師,這些民間小傳什麼的,怎麼也跟著信。
隨便撥出一口氣,淡淡笑著說,“求個心安罷了,這些天死了多少人啊,一整個聶城啊……”
他頓了一頓,眼色黯淡下去,有些恍惚著說,“……其實……說不定……他的魂也會回來看看。我還有好多話沒跟他說……就是說過的話也沒說清楚,早知道再也說不上了……”
不知道他說的是誰,戎子沉默著沒再發言。
實話說他完全無法把隨便此刻的心情來個感同身受,但可以善良一點不去打擾,給隨便一些緬懷悲痛的時間。
誰料隨便沒過個幾秒,精神頭又恢復了,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一本正經地拍拍他肩膀,“所以你啊,趁有些人還好好的,對他好點吧!”
“……”黑線滿頭。這話聽著真怪異……
怎麼感覺……是來做穀梁米的說客的……
那混蛋,才幾個小時時間,就把所有人搞自己那邊去了,明明笨手笨腳又沒用……
燭火搖曳著,一點一點滋滋地往下燒,時不時淌出一滴滾燙的淚,卻在墜地後不久即化為冰冷。
第 7 章
門開啟扇起的風吹得屋裡的蠟燭劇烈晃動,映出穀梁米被嚇了一跳的臉。接著是被水嗆住的咳嗽聲。
他老人家正直接抱著那一大桶純淨水狂喝呢,給突然開啟的門突然出現的戎子這麼一刺激,鼻孔裡都倒灌了些,咳得撕心裂肺的。
“咳咳咳咳……你,你回來了。”偷偷地往後挪身子。
出乎他意料的,戎子沒有用眼刀殺他或者直接衝上來化暴力衝動為實際行動,只是略微皺眉道,“明天還早起,早點睡覺。不要給我拖後腿。”
“又說我,你自己還不是……”穀梁米把水放一邊悻悻地又嘀咕。
“你說什麼?”
“啊什麼都沒有,啊我已經睡著了……”迅速縮排被子裡。
反了你了!戎子往拱成一團的被子堆上瞪了一眼。
穀梁米一天逃逃跑跑的,也是真累壞了,沒多久被子下頭就傳出均勻悠長的呼吸聲。
戎子走過去,蹲下來把他被子扒了扒,把那張惹人煩的臉露出來,想象降魔杵在自己手裡的樣子,作個手勢往他腦袋上一陣狠戳,總算解了氣,又把被子給他啪地蓋上。想了想又怕他悶死,又給扯開了。
他坐回自己床邊上,靜靜地坐在黑暗中,完全沒有要躺下睡覺的意思。
耐心地等了許久許久,直到周圍屋子裡的蠟燭都吹滅了,直到人說話的聲音都停止了,直到結界外頭的嚎叫聲越來越明顯。直到……幾不可聞的開門聲、腳步聲再次出現。
等那聲音消失在走廊盡頭,戎子迅速起身,跟了出去。
昨天晚上他沒跟上去,後來是越想越後悔,今天是一定要把這事情探個明白。明明有結界在,用不著守夜,為什麼隨便連續三個晚上都不見人影,而且白天儼然一副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若說如他所說是有異樣響動出來看看,同樣警覺的戎子卻沒有感覺到。他究竟是去了哪裡?是出去了?還是在學校裡亂溜達?如果是在學校,就這麼小小一個操場兩棟樓,他能去哪裡?
戎子沿著走廊往前走著,腳下有些細碎的煤渣類的雜物,踩上去微微作響,走過隨便虛掩的門,走到最靠樓梯的校工張師傅那間時,卻突然那門一開——猛然間看到門外走過的戎子,裡頭那人張嘴就要尖叫。
戎子急忙抬手給他捂了,把人拖到一邊低聲道,“是我。”
那人喘了好幾口氣才平復下心跳,原來是大學生江黎,屋子裡頭傳出來張報國厚重的鼾聲。
江黎不好意思地比了比裡頭,扶著被戎子捂得有些歪斜的眼鏡,低聲換了普通話說,“有,有些吵……我睡不著。又聽見外面有聲音。”
“怎麼了?”又有第三個聲音遠遠低喊。
戎子一回頭就開始頭疼,那居然是走廊盡頭自己房間裡冒出頭來的穀梁米。剛不還睡得好好的,怎麼也給醒了?!
難不成之前是裝睡?!戎子頭上暴起幾根青筋。
穀梁米還不怕死地捱過來,壓著嗓子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戎子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忍住狂扁他的衝動,只能道,“我聽到些響動,出來看看。”嘆口氣,罷了,多個幫手也好,“你跟我下去。”
“哦。”穀梁米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