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手上的溫度燙得一哆嗦,程錚也馬上覺出我不對,飛速切了我左右手的脈搏,抱起我躍上房梁,一邊施展輕功一邊疾聲問我:“是誰傷你?”
我腦仁被凍得生疼,他喊了幾遍我才勉強領會意思,趕緊哆嗦著大聲回他:“睡一覺起來……就……這這……”後面的話,也不知道是我沒說,還是我說了自己沒聽見。我耳邊充斥著一種單調而尖銳的噪聲,像是廣播訊號不良時的聲音,叫得我心煩不已。
程錚低頭向我說了幾句話,我一概回以茫然的神情,他想了想,深吸一口氣道:“撐著些,我帶你去找掌門師兄!”
這句話清晰地穿過噪聲的海洋送進我的耳朵裡,我嚇了一跳,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傳音入密?真是牛掰得不得了。
程錚百忙中又看了我一眼,我趕緊點頭表示收到,心情再次忐忑起來,敢情這還不是一般的走火入魔,非得找資深專家才能解決?
我地個親孃四舅老爺,該不會我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掛了吧。
當是時,我心念急轉,腦內已經編排出了魔教妖人來犯拿龍套殺一儆百版劇情、青陽派內力本身有bug透過龍套發現破綻立即著手進行改進最終一統江湖版劇情、魔教在青陽大規模投毒因為龍套過敏性體質導致毒計夭折正邪提早火併版劇情……
不管哪種我都死得透透的。
身中飛刀死了小半個電影結局還有命在的是國際巨星章子怡小姐,我等龍套是掉糞坑裡都會死的慫貨,這次又是體內寒氣氾濫這麼略顯小眾的死法,我不死都對不起廣大讀者的圍觀啊。
寒氣在我體內左奔右突得厲害,我本來想死得瀟灑一點,奈何我還是個正常人,冷了會抖疼了會叫,更何況丫已經把我的體溫降到一個人神共憤的地步。比如在我的感知中,迎面撲來的都是炎夏時節的熱風,但其實現在已經是秋末了。
奇怪,這麼低的溫度,我為什麼還沒失溫休克?
照這個尿性發展下去,我最終會凍死還是燙死,這是個問題。
我正胡思亂想並輾轉呻吟著,程錚已然跳下房梁,一腳踹開院門衝進間園子,傳音入密再次起到了無差別廣播的作用:“師兄,救人!”
嘖,注意禮貌啊師叔爺。
正文 生存還是滅亡
拜穿越時附贈的失憶所賜,我不記得我前世住在南方還是北方,更不記得之前有沒有經歷過零下十幾二十度的嚴寒。
如果沒有的話,那麼在下的人生經歷,在今天又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真特麼冷,又疼又冷。
不是平常那種從面板裡滲進去的寒意,而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冰涼。耳膜製造出來的一陣高過一陣的噪音幫我屏除了外界的一切聲音,體內骨節凍得轉動不良時發出的咯吱聲便因此而變得清晰明顯。稍一動彈,就彷彿指甲劃過玻璃,刺耳又��恕�
程錚找到了韓掌門,由他帶著回了掌門的寢室,將我放在軟榻上,自己在後面貼著我坐下支撐著我。若是放在平常,這樣曖昧的姿勢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但他胸膛的體溫現在對我來說和鐵板燒差不離,我甚至已經在幻覺中聞到了烤肉的香氣,伴隨著滋滋冒油的歡騰聲音。
後背被燙得疼,骨頭被冰得疼,內臟被頂得疼,手腳被凍得疼。
哪都疼,也就感覺不出來哪特別疼了,我恍恍惚惚地陷入一種微妙的半暈不暈的狀態。
為了劇情,我輩龍套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不過這倒讓我放下心來,龍套一般都死得比較乾脆,特別折騰的,大多死不了。
比如武當三俠俞岱巖,出場就癱了,最後反而能保得一命。
韓掌門拍拍我,不斷在我面前一遍遍重複著什麼,真是怪事,程錚都會用的傳音入密,身為掌門兼師兄的韓掌門倒不會用。
我困惑地盯了他半晌才明白,他說的是“膻中”和“氣舍”兩個穴道,大概是叫我嘗試引導著寒氣重新歸入氣海。我苦笑搖頭:“我沒有內力。”
人家受了內傷之後運功療傷,就相當於發動家裡的勞動力去修房子一樣,我家裡沒半個活人,又遇上實力雄厚的強拆部隊,除了坐視人家大鬧天宮之外,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說完又覺得奇怪,這麼淺顯的道理程錚不可能不懂,他為什麼不向韓掌門說明?
我想了想,艱難地伸爪子,拍拍身上滾燙的那隻手,大著舌頭安慰他:“你彆著急,我沒事的。”我竟忘了,他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而已。突遭變故,一下子沒了主意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