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吧,明天再來取車。或者把鑰匙給小陳,讓他一會兒給你開過去。”
兩人各退一步,互相妥協,最終達成一致。
沈安若並不餓,中午在蕭賢淑的監督下吃得太多,現在都沒消化。她已經開始有點想念那位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夫人,還有靜雅,下次相見之日,的確是遙遙無期。那個長著天使面孔的小鬼,如果真的有緣再見,她應該不會再怕,因為那時她已經會長成大姑娘,而她一向只害怕幼齡以及體積小的動物。
沈安若開了音響,放進去一張碟,港版原裝李克勤的新專輯,正是程少臣車裡的那一張,她也恰好有,《Mycupoftea》,已經聽了幾個月。
沈安若給自己泡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她一向用玻璃杯喝茶,只為了看透明杯子裡的風景,葉片在水中舒展,碧綠透明,已是一種視覺享受。茶的味道很淡,她胃不好,一向也不喝濃茶,就那樣靜靜地啜著,從第一首聽到第五首:《紙婚》、《父子》、《單身繼續》、《分岔口》、《花落誰家》……多麼的應景。
第二十四章口是心非
偶爾適度地放縱一下,是為了繼續道貌岸然地生活。
——沈安若的Blog
沈安若手機響的時候,已經下班幾分鐘,兼職的工會幹事孫愛麗正在沈安若的辦公室裡跟她磨嘰。
程少臣。液晶屏裡這個名字一閃一閃,晃得沈安若眼睛發花。
竟然從來沒有將這個號碼刪除,她自己都覺得奇怪。不過自那以後,這個名字就從來沒再出現過就是。
以前賀秋雁曾經笑過她,這麼一板一眼,就算不設定成“親愛的”或者“老公”,至少也不該連鈴聲都與其他人的沒區別,哪裡像夫妻,根本就是合作伙伴。
沈安若只恍惚了一秒鐘,意識到對面坐著的姐姐乃是來電者的粉絲,立即將手機扔進抽屜裡。
孫經理兼孫幹事想來並沒有看清手機上的名字,意味深長地笑一下:“你不接?”
沈安若也笑笑:“打錯了,一天打來好幾次。”
“我剛才的提議,你何時給我答覆?”
“孫姐姐,我們華奧貌美如花的女子如此多,為何偏偏盯上我。”
“沈助理卻只有一個呀。你一出場,那就是我們華奧的形象大使,是我們華奧文化的旗幟。”
事件原因是華奧山莊即將迎來三週年慶典,可一邊凝聚員工,一邊拉攏客戶,一邊大作宣傳,一舉多得,難得的機會。答謝晚宴之前有文藝演出,據說張總看了一眼演出名單,深感主管人員們太缺乏參與精神,提議經理以上職位的女員工們來個集體舞,以體現華奧的企業文化風貌,多麼別出心裁,多麼匠心獨具。沈安若被列入頭號名單。
她想象了一下十來名平均年齡超過三十歲的老女人,抹得紅紅綠綠,裝嫩成小姑娘賣弄著只剩下尾巴的青春載歌載舞的場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才剛說了一個“不”字,特別擅長做政治工作的孫幹事已經一頂頂大帽子朝她壓過來:不配合工作,不融入群眾,擺官架,耍大牌……砸得沈安若頭暈腦漲,偏偏手機又響了,這次只響了兩聲,她立即按下通話鍵。
“你何時有空?一起吃頓飯吧。”程少臣的聲音一貫的淡淡悠悠,帶著磁性。
“為什麼?”這回答好像很不對題,不過如今她腹背受敵,請原諒她思維混亂。
“你不妨當成老朋友聚會。我回來後,我們還沒有正式地說句話吧。”那邊的聲音平靜又和氣。
沈安若看向孫愛麗,見她正在看別處,緊張心情稍稍放鬆。她將行事曆翻得嘩嘩響:“這整個周我都沒空。”
“那就下週。你何時有空,我們就約在何時。”
這位媒體總是大吹大擂的年輕而優秀的實業家不應該這麼閒吧。“下週我要參加公司慶典活動的排練,會一直沒空。所以……謝謝你,再見。”沈安若趕在程少臣下一句話說出口之前,將電話掛了。
孫愛麗衝過來握住她的手:“沈安若同志,我代表人民群眾感謝你對我們工作的大力支援,下週二晚開始排練,不用很久,只要四五天就好。”
暈,她什麼時候答應過要參加那個節目演出?剛才就是那麼順口一說,都忘了孫愛麗還沒走。都怪程少臣剛才那通電話害她,真見鬼。
沈安若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手機又響了。
其實她應該不接,因為程少臣打電話的極限永遠都只是三個,再多一個都不會打,但她還是鬼使神差地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