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就很努力,忍別人所不能忍的,親戚朋友們曾經的踐踏彷彿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
現在的他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舉手投足儼然是世家子弟的氣派。要從那樣的地位爬到這一步,有多艱辛?有多苦澀?
胡嵐在分手的時候罵他已經修煉成精,禍害人間。他確實對不起胡嵐,對她下了狠手。
可是對半夏,譚諫嚴覺得自己的心是柔軟的。是他的修為一下子倒退了幾百年,還是他本來就是人生肉長,沒有那麼冷酷無情?
江遠從國外回來了,回來得突然而且莫名其妙。
一下飛機,他沒有回家就去見了孔半夏。
他在醫院裡看著穿著白大褂。滿眼驚訝卻略帶笑容的孔半夏,開口第一句就問她:“你是真的喜歡譚諫嚴?”半夏一下子怔住了。這樣的問題未免過於唐突,江遠不是這麼沒有風度的人。
她責怪道:“你這樣的表情,讓我覺得你是喜歡我才這麼一下子飛回來,質問我為何拋棄你另結新歡的。”江遠面色一僵,血衝到耳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小心地打量她。半夏卻不知道她說對了!
半夏只是笑,顯然她不過是開了個玩笑,並沒有注意江遠怪異的神色。相反,她比較關心江遠為什麼這麼說。
江遠的回答讓她感到意外。“我認識譚諫嚴。半夏,這個人並不適合你。”江遠說了他所知道的譚諫嚴的過去。
晚上半夏回到家裡,譚諫嚴還沒有回來。她站在廚房水池邊揀菜,心裡卻想著白天江遠說的話,酸澀油然而生。
水龍頭裡的水嘩啦啦地流下來。綠油油的菜葉在池子裡漂著,悠悠地漂到一起,又被驟然衝下的水推散。
這時候一隻手橫伸到她眼前,幾下旋轉,關了嗡嗡作響的水龍頭。
那是一隻修長的手,指甲也修剪得乾淨整齊。這可是她的功勞,她想起自己昨天抓著他的手,一面一剪子一剪子剪掉他多餘的指甲,一面和他說笑的情景,不由得一愣。
半夏轉過頭,譚諫嚴已經一臉好奇地站在她身後許久了。他問她:“在想什麼呢?水溢位來了都不知道。要是平時也這麼發呆,有多少病人要遭殃啊?”他唇角勾出笑,本來英俊的五官在這樣的表情下又添了許多光彩,顯得更加出眾耀眼。
他寵溺地嘆一口氣,推推她,自己開始洗菜。這些日子,他對她越來越好,看著她的目光也越來越柔情四射,時常笑盈盈地叫她兩聲半夏,就像是在叫家人。
半夏也回以一笑。她抬起沾著水珠和菜屑的手輕輕理了理他臉頰邊的頭髮。
他不躲不避,很自然地任她的髒手弄髒他爽利的頭髮。
她緩緩地開口求證白天裡江遠的話。
“諫嚴,認識這麼久了,我還不知道你母親叫什麼。”當然這只是江遠所告訴她的一部分。她只問這一部分,她告訴自己只問這一部分就夠了。太多,便太傷人!
譚諫嚴突然變了表情。他看向她,目光暗了一下,然後神態自若地洗菜,把菜抖出水面。
“我母親姓譚,叫毓雅。”譚諫嚴沒再看孔半夏,雙目盯住菜葉,腦子裡思緒飛旋。他思考著是什麼人告訴她什麼了?告訴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隨母姓,你會不會覺得奇怪?呃?”他反問她,試探她的反應。
他看明白了她飄來的目光,那目光裡有憐惜。心痛。他被她看得心頭一軟,可是眼光仍然幽暗。
半夏雙手環抱上譚諫嚴的腰,頭靠在他肩膀上。她的下顎抵在他背上。譚諫嚴的背很寬厚,她從來不知道這樣寬闊的肩膀背後隱藏了那樣艱辛的往事。
她知道譚諫嚴喜歡被她這樣抱著,因為她抱上他的時候他的背稍微顫抖了一下。
女人都是心軟。母性強烈的動物。她告訴自己:“我不管你的過去,我只要你的將來。”譚諫嚴感覺視線突然模糊。他狠狠地把她拽進懷抱,低頭吻上她的唇。
她的唇乾燥柔軟。他迫不及待地探舌敲開她的牙關,完全忘了技巧,只是本能地探索她,撫觸她口腔裡的每一寸柔軟。半夏也以從來沒有過的熱情回應他。
好半晌,他才放開她,唇畔牽出一絲柔情。
“先吻到這裡,我還要炒菜!”半夏的臉一陣羞紅。他真壞,搞得好像她強吻他不放似的!
半夏抬起頭來才發現譚諫嚴眼圈有一點兒紅,她看得分明而且仔細。譚諫嚴被她這樣注視著,臉上竟然出現一絲尷尬。
孔半夏的愛心氾濫了,此刻她心裡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