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幹嘛把錢給我?自己揣兜裡藏著不就行了?既然拿出來了要為爹盡點孝心哪兒還有不捨得的道理?”
這話裡隱隱還是責怪她的意思,繡娘只得止了聲,一徑盯著地上瞧。
三娘卻仍是不放過,冷嘲熱諷一般:“這嫂子回來了就好,我還正愁爹得這樣子再歇一陣子。既然人說長嫂如母,怎麼著嫂子也得把事兒給操辦了才好回去吧?”
“孃親昨日給你操辦的銀子了!”初七氣不過,站在繡娘跟前像護衛一般。
“哎喲我的大小姐哎!你這養在大宅子裡是不知道外面柴米油鹽的價錢,你以為外面的人可都像著你似的,不愁吃穿,養的白白胖胖?我們可都是趕著緊的做農活,就為了吃口飯。”三娘饒是說的不好聽,一隻手還點上初七的額頭。
初七沒躲過去,便感覺到頭上一陣疼。這三娘雖是對著個小孩子,卻也絲毫沒軟下手。繡娘將初七帶到身後,問道:“那到底還需著多少銀子?”
三娘撇著眼看了繡娘半天,才慢吞吞伸出一根手指。
繡娘將手剛伸進袖中,便感覺自己裙裾間一陣拉扯。初七拽著她,忿忿地道:“孃親,她…”
“小孩子不要插嘴。”繡娘打斷她的話,從袖間掏出昨日夫人的體恤她要辦喪事而賞下的銀子。直直地遞過去道:“這雖然不足,可也有大半兩了。你將就著用這些銀子把需要的東西都買回來,總是夠的。我和初七在這等著。”
三娘一伸手便把銀子收進懷裡,嘴裡仍是不停:“原來嫂子如今也學會藏著掖著了,昨日說沒有了,今兒又添了些出來。果然是在大戶人家裡做慣了的,也與我們這些小打小鬧地算計著了。”
“那是昨兒夫人剛賞下來的。你不要胡說!”初七實在忍不住,硬從繡娘身後鑽了出來,扯著三孃的袖子嚷了起來:“你若再編排我孃親,就把銀子還我!還我!”
“你這丫頭!”三娘臉色不豫地將自己衣服拉回,訕訕的道:“嫂子,初七還小,我就不與她計較了。不過,該教的嫂子還是要教些,別把這丫頭從小就給教成潑婦樣子,多難看!”
再瞪了一眼初七,才又拉了拉衣襟道:“德兒他爹還在田裡,說要過了晌午才回來。我就先去辦了,嫂子你在這兒等著吧!”
繡娘默默地點了頭,看著三娘走出去遠了,才將強忍在眼中的淚水落了下來。一轉身撲跪在地上,哭嚷著:“爹!爹!媳婦兒不孝!讓你勞累了!爹…”
陽陽看她哭了,也立刻撇起嘴,坐倒在地上,學著她奶聲奶氣地嚷了起來:“爹…爹…”
“陽陽!”初七不敢上前勸著繡娘,只得蹲在陽陽身邊細哄著他:“陽陽乖!不鬧,姐姐給你玩兒!”
再看了一眼繡娘,她仍是不住啜泣。初七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惱剛剛自己的多話,對付像她嬸孃這種人,最好的方法應該是置之不理,當她不存在,這才會消停些,否則還不就是沾風就上的?
想了想,初七慢慢地偎到繡娘身邊,粗短地胳膊環上她的腰身,假裝不知事的嘟嘴道:“孃親,孃親不要傷心了。初七再也不頂撞嬸子,初七知道錯了!”
在旁一臉迷糊的陽陽此時也湊了過來,依依呀呀地伸手要抱:“孃親,孃親!”
繡娘將陽陽抱在懷中,又將初七也拽進自己懷裡,搖了搖頭:“孃親沒有生初七的氣。只是你爹去的早,你們姐弟倆都還沒些個人護著,娘也不能給你和陽陽吃好的,穿好的。孃親對不起你們!”
“孃親!”陽陽一隻小手竟懂事地抹上繡孃的臉,吹著氣道:“不哭,不哭,姐姐跟娘,孃親玩!”
初七撫著陽陽的頭,低聲對繡娘說道:“初七昨兒不是說過了麼?只要有孃親,初七可以什麼都不要。陽陽一定也是,對不對?”
“對!對!”雖然不明白初七在說什麼,但陽陽卻頗為懂事的高興的拍著手,一張小臉笑得燦爛。
“可是…”
“娘!沒有什麼可是,初七隻要有孃親,就什麼也不怕。初七也不需要有人護著,初七可以自己保護自己。等長大了,初七也可以保護孃親和陽陽。”初七看向繡娘,眼神中有著不可否認的堅定。
看著初七與年幼不符的懂事,繡娘心底劃過一絲欣慰,滿含柔情的眸底直直的注視著她。過了半刻,她又覺著有些惴惴不安。
這孩子打小便如此通曉人情世故,將來不知是福是禍!
想起昨日去請假之時夫人又曾有意無意的重提起想讓初七當盈朝的伴讀,繡娘愣愣的想了想,對初七柔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