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地說:“劉英,你們的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劉英知道他說的是她同張聞天的關係,臉一紅,裝做不明白的樣子,說:“你說的麼子事呀?”
“我說的是你同洛甫同志的關係嘛!”
“我同他沒有關係。”劉英一笑。
“沒有關係?”毛澤東笑著說,“告訴你,我們已經成立了一個檢查促進委員會,我是委員會的主任。我要不檢查督促,就是失職了。”
劉英咯咯笑了一陣,說:“我早就說過,我是不結婚的。象賀子珍那樣,路上生孩子多受罪呀!”
“當然,不一定馬上就結婚嘛!”
劉英急欲轉變話題,就從口袋裡掏出一條事先準備好的新毛巾,放在洗臉盆裡,說:“毛主席,我真要跟你提意見了,你洗臉,洗腳,洗澡,都是那麼一塊毛巾,叫人看著多難受呀!這次發你一條新的,你乾脆把那一塊專門洗腳、洗澡算了!”
“我也早說過,這是一種偏見。”毛澤東笑著說,“其實,認真說來,手、臉一天露在外面,還是腳要乾淨得多。”
正說笑間,警衛員小沈抱了好幾筒咖啡、可可、煉乳和茶葉走了過來,滿臉是笑地說:“還是打‘中央軍’合算,繳獲的東西真多,這一次可有你喝的了。”
毛澤東看了一眼,說:“把茶葉留下來,那些牛奶、咖啡什麼的都送給別人吧!”
劉英詫異地說:“這是好東西呵!別人都吃得津津有味,你倒不要?”
“不,我吃不慣那個氣味。”毛澤東皺皺眉頭。
“誰不吃咖啡呀?”周恩來在屋子裡問。
“毛主席說,他吃不慣。”劉英尖著嗓子說。
“哎呀,太遺憾了!”
說著,周恩來、王稼祥、洛甫、博古每個人端了一茶缸子咖啡,說說笑笑地走了出來,神色十分愜意。博古一面喝一面讚賞不已地說:“這咖啡真好!老毛,我建議你來一杯嚐嚐,否則要後悔的。”
“不,我確實吃不慣!”毛澤東笑著說。
“這麼好吃的東西,怎麼會吃不慣?”
“你們是洋包子,我是土包子嘛!”毛澤東指指小沈和理髮員說,“我們幾個是一派!”
“咳,你要真不吃,我們可就要替你吃了!”博古說著,把那些咖啡、可可、煉乳都分給了眾人,大家嘻嘻哈哈地去了。
這時,曾以水馬部隊的司令威震遵義的營長金雨來,同兩個人一起說笑著走進了院子。金雨來走過來打了一個敬禮,然後說:“主席,我給你帶來了兩個人,你看看還認識不?”
毛澤東的頭髮在白罩衫上落了好大一層,看來輕鬆多了。他仰仰臉,仔細一看,那個粗壯的黑漢子,正是第一次進遵義時舉著花炮歡迎紅軍的杜鐵匠,不過比起一個月前,顯得又黑又瘦,憔悴不堪,臉上、脖子上還有幾道紫色的傷痕,就象幾條蠶爬在那兒。那身黑棉衣背上、肩上也有幾處露出了棉花,好象是繩子捆綁過的。另一個小青年穿著紅軍服裝,微微害羞地笑著,顯得十分有神,但卻不記得他是誰了。毛澤東伸出手來同他們握手,一面笑著說:“這不是杜師傅嗎!他是我們遵義區蘇維埃的主席,怎麼能不認識!這個小鬼我倒一時想不起來了。”
金雨來指著那個小鬼笑著說:“主席,我估計你也想不起來了。他就是那個跟著杜師傅一起歡迎我們的小猴子嘛!那時候一天挑煤,猴瘦猴瘦,吃了幾天好的,你看有多精神!這次追擊,他跑得可快了,一下子就闖到敵人師長的伙房,看見一隻熱騰騰的雞,抄起來就吃,伙伕說:”快放下,這是給師長做的!‘他說:“我是紅軍,連你也得抓起來!’你瞧,小夥子的腿腳有多快!”
大家哈哈大笑。劉英笑得捧著肚子。理髮員笑得滿手的肥皂沫都流到袖筒裡去了。
毛澤東望著杜鐵匠臉上和脖子上的傷痕,說:“杜師傅,你的景況不大好吧?”
杜鐵匠還沒說話,金雨來就插進來說:“他可受了苦了!”
接著,他就把杜鐵匠一個多月來的遭遇說了一遍。原來,部隊西進以後,敵人當天就佔領了遵義城。杜鐵匠因為名聲較大,就潛回到農村的家裡。組織上託付給他的幾個傷員,他都安排到親戚家了。他自家親自護理著一個連長。這個連長,傷很重,不能行動,他就把他背到山上一個石洞裡藏起來。他每天讓妻子做了白米飯,用布裹起來,砸得象薄薄的餅子一樣纏在腰裡,外面穿上衣服也並不特別顯眼。然後他就爬山越嶺給傷員送到山洞裡。那個紅軍連長,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