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忘川的時候,他將我打橫抱起,抱著過河。
這個彎腰,伸手抱住我的腰間,右手掌扣著我的腰際靠肋骨的那個部份,這一連串的動作是如此準確到位,除了他還有誰會這麼熟悉。
誰會這樣一伸手就能扣住我的細腰,誰能如此熟悉的扣住我的腰骨。
我的眼裡有著淚水,為著這地下的重逢。
他站起來。抱著我飄行在忘川江面。
你是一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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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諾,我是丫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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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是你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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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諾,是你一直在跟隨我,暗地裡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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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沉默。過了忘川,又開始抱著我大踏步前進。
我想伸手去揭開他臉上的骷髏面具,他躲避了幾次,看到我不掀開不罷休的樣子,便不作聲的打了一下我的屁股,以示憤怒和警告。
這也像一諾,以前不管我怎麼任性胡鬧,使小孩脾氣,一諾氣得沒法,也只得把我打橫放在膝上,打我屁股。
屁股上肉打得疼,但是不會傷。
這是大人對付小孩的辦法。一諾氣得沒轍,用這個辦法才能收到效果。
我伏在他的腿上,被打得哇哇直叫,大聲求饒,他才會笑著放了我。
我每次哭著喊疼時,同時也幸福地感覺到只有愛之至深的人,才能容忍和不得以採取這樣的懲罰。
換了是別的男人,早就一個巴掌扇過來,把自已的女人打得貼到牆上去了。
因著這個打屁股的動作,我更加肯定是他。
含著淚含著笑,從他懷裡掙起來,要去掀他的面具。
他無法,怕面具被我揭下來,只得把我放了下來,自已護著面具大踏步往前面走。
我無法,只得跟了上去。
一諾,我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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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帶著面具我也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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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諾,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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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諾,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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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諾,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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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諾,我們重新在一起吧,你是鬼我也不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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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諾,我現在在一家醫院上班,那裡面有辦法可以讓鬼在人間生活的。
只要他願意回到我的身邊來,我可以讓百媚幫忙,像她幫助不哭一樣。用法術防著一諾被陽氣所傷。
依然是沉默。
我唯有緊緊跟隨,怕不小心又丟了他。
無盡的黑暗處,漸漸看到了光明,前面有一線天光透了下來。
我跟著他走,走到那個洞口處,他停了下來。
我跟上去,望著他,
踮起腳跳了跳,還是想掀開那個骨頭面具,我迫切的想看到面具下的那張臉。
但是他很高,我夠不著。
只看得到他的眼神,帶著笑,卻有著傷感。
他抱緊我,把我緊緊的按在胸前,就是不讓我去揭他的面具。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我在他懷裡吐字不清的掙扎。
他才放了我,隔我幾步遠,時時防著我。
見他從附近撿到一根長骨頭,用骨頭開始在地上寫字。
過了這個洞就是人間了,你上去吧。
我藉著那些光線看清了字。那些字歪歪扭扭,極醜無比。這天下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能寫出這麼醜這麼神似的字來。
醜也成了個性和標誌。
我大聲說,我知道是你,看你的字也知道。你為什麼不承認。
他不作聲。
兩個人沉默。
我又問他,你回答我,你是不是一諾?
他彷彿猶豫了一下,寫道,不是。
不,你是的。
我的淚落了下來,因為傷心和無望,到了黃泉對面也不相見,你肯定是還沒有原諒我。
他見我哭,呆呆的站在那裡,有點慌神。
只得用骨頭繼續寫字。
丫頭,人已死去,陰陽相隔,人鬼殊途,你還是忘記的好。
丫頭,死去的人希望你忘記過去,重新開始生活。對於死去的人最好的紀念是深藏和忘記,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