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深吸一口氣,沒有人知道她盼了多久,想了多久。在王府,她身為二小姐,卻過得堪比下人,那時她想若真只是下人便罷了,不用扛著這尷尬的身份,成為他人的笑柄,不用等嬤嬤們走了,偷偷去廚房偷些就要丟棄的饅頭回來。她寧願就做堂堂正正的丫鬟。然而,命運終究改變了。
今日,娘也好,奇麟也好,念青也好,自己也好,要堂堂正正地站在這,站在這紫禁之巔,讓所有人都看到,他們的命運已經在悄然改變。
念青眯起了眼,看向被冬雪積壓了多日的松柏因著融雪之際抖擻了枝條,翠綠青蔥煥發出萬千生機的樣子,心中頓時生出了澎湃的熱血。她亦在等,等著積雪融化,等著萬物生輝,(文*冇*人-冇…書-屋-W-R-S-H-U)等著撥雲見月。
到了養心殿前,江前榮躬身上前,衝著齊悅二人福了福身子,“皇上剛剛下了朝,重臣都在。”
念青朝那門口一看,低頭說道:“有勞江總管通報了。”江前榮頷首,便入了殿。念青深深看了眼江前榮,當初將小烈送給江前榮這步棋的確是對了。今日榮郡王上朝這事她還未和姐姐說過,聽何姑姑方才提點,像是江前榮的徒弟傳了話。
想著江前榮在皇宮待的年份,宮中上下不少是他的人。日後姐姐如何,還得多經過他才是。
不一會兒,江前榮便出道:“皇上宣了。”
齊悅和念青相視一眼,朝門內走去。
還未入門,便聽到皇上一聲豪邁大笑,“竟有這事?那究竟是何女子有這本事?”
慕容澤笑了笑,轉頭看向安平侯,雙眼倒是劃過一絲疑惑,據說安平侯的侍妾方氏也只是尋常女子,何來這能耐。然而,怎麼說都是安平侯的人,他起身,對著安平侯行了一個禮,“還多謝侯爺的侍妾。”
皇上一聽,“咦,倒有意思了。”
安平侯先是站了起來,恭賀道:“榮郡王身子大好,也好替皇上分憂,這是皇上之福,也是榮郡王之福,那女子並非微臣的侍妾,只是當時入府救人又是未出閣的女子,微臣便誆了這句。”
不想安平侯這話說完,殿內各人都起了興趣。
倒是都驚訝了起來。皇上之前還起了戒心,這會兒聽聞是個女的,還是個未出閣的,那這左不過就是要個如意郎君,這有何難。
“臣妾,臣女叩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皇上見齊悅一到,立刻就讓小何子給上了凳子。
念青笑著跟在一旁。
老宰相嶽常輝此刻見念青,心裡咯噔一跳,兩眼直直盯著念青。
嶽達也多看了念青兩眼,想起兒子的前程,他的臉色便更是黑沉了起來。
慕容澤笑意盈盈,見念青不知為何,心裡泛起了點點不安定的因子,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此刻他不知自己的笑多麼絢爛,就連皇上都不免多看兩眼。
念青抬眼就見慕容澤這般,心情倒也不錯,點頭笑了笑。
安平侯抬手,一個刻著榮的玉佩出現在眾人面前,眾人只道看玉佩,哪裡會去注意安平侯此刻幽冷的神色。
“世子可認得這玉佩?”
“自然,這是王府世子所配。當日是用來兌現諾言所拖。”
安平侯將這玉佩轉手一遞,送到了念青手裡。
端木駿業本就懷疑誰能有這妙手仁心,這會兒見安平侯這番動作,想起了青兒救了雲雙母子,救了凌雲王府上下,天花之毒歷來攻無不克,卻是被青兒所破。
這榮郡王得青兒所救,青兒所求為何?
端木駿業眉眼一跳,腦海中想起她那日之言,她說:父王,念青此生唯有凌雲王府這麼一個家,還請父王為念青好好守著。
難道她是想……
念青將那玉佩一翻,笑著說道:“按著榮郡王這速度,不用一個月便能全好了。”
言畢,全場皆驚。
老宰相眯起了眼,不敢置信看著端木念青,她到底有多少能耐!?
榮郡王呵呵一笑,若是說別的女子,他是不信,若說是眼前的女子,他是毫無疑惑。
然而最震驚的,不是皇上,而是慕容澤。
慕容澤怔怔看著眼前巧笑倩兮的女子,她笑彎的眼眸如同星辰之光碎在了銀河裡,竟然是她,不是安平侯的妾侍,竟然不是。他不知道自己心裡因何起了狂喜,這會兒竟覺得窗外寒冷的融雪都散發出叮叮咚咚的好聽之聲。
念青遞上玉佩,正要跪拜皇上以請旨。